謝時衍的嘴唇動了動,有無數句質問的話堵在喉嚨裡。
為什麼要走?是我對你不好嗎?是我給你的分成少了嗎?
可是,看著董霆浩那張寫滿“我已經決定了”的臉,他最終什麼也沒問。
問了又有什麼用?
留得住人,留不住心。
“我明白了。”
謝時衍緩緩靠回椅背,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去吧。”
他的聲音沙啞,充滿了無儘的疲憊。
“謝謝謝律,也……對不起。”
董霆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狠下心,轉身離去。
辦公室的門第四次關上。
但這一次,僅僅過了不到三十秒。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
謝時衍麻木地抬起頭,喊了一聲:“進來。”
又一個他團隊的律師。
“謝律,對不起,家裡有事……”
“知道了,去吧。”
咚,咚,咚。
“謝律,我女朋友讓我回老家……”
“好。”
咚,咚,咚。
“謝律……”
“信放下,出去。”
一個接一個。
他辦公室的門,仿佛成了通往財務室的單向通道。
進來的人,臉上都帶著相似的愧疚和決絕。
給出的理由,五花八門,卻又驚人地一致——都是些經不起推敲的借口。
謝時衍已經從憤怒,到麻木,再到此刻心中升起一股荒謬的寒意。
他終於意識到,這不是偶然。
這不是一兩個人的見風使舵。
這是一場有預謀、有組織的精準狙擊!
是陸承言,在挖他的根!
在連續批準了第十份辭職信後,謝時衍團隊裡,除了他自己,已經空無一人。
他成了一個光杆司令。
謝時衍坐在空無一人的辦公室裡,靜靜地坐了五分鐘。
然後,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皺的西裝,麵無表情地走出了辦公室。
他穿過空蕩蕩的辦公區,徑直走向走廊儘頭,那間掛著“主任辦公室”牌子的房間。
他需要一個解釋。
或者說,他需要讓律所的最高層知道,天行所正在被人釜底抽薪!
他剛走到門口,就看到錢驍淩的助理正領著一個年輕律師從裡麵出來。
那年輕律師謝時衍有印象,是金融訴訟部門的後起之秀,業績很不錯。
此刻,他正低著頭,腳步匆匆,臉上帶著一絲解脫。
謝時衍的心,又沉了一分。
他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天行所的主任錢驍淩正一臉怒氣地坐在辦公桌後,顯然剛剛發過火。
看到謝時衍進來,他強壓下火氣,皺眉道:“時衍?怎麼了?看你臉色不好。”
謝時衍走到他對麵,拉開椅子坐下,聲音平靜得可怕。
“我團隊裡,十個律師,剛剛全部辭職了。”
“什麼?!”
錢驍淩猛地站了起來,臉上寫滿了震驚。
“全部?董霆浩也走了?”
“走了。”
錢驍淩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一個團隊,被連鍋端了!
這在天行所的曆史上,是從未有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