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車子停在彆墅門口。
萬紀染推開車門,大步流星地走進客廳。
往日溫馨的家,此刻卻空曠得令人心慌。
一個正在擦拭花瓶的保姆看到他,嚇了一跳,連忙站好。
“太太呢?”萬紀染厲聲問道。
保姆戰戰兢兢地回答:“先生,太太一早就出去了,沒……沒說去哪兒。”
萬紀染煩躁地扯了扯領帶,掏出手機,再次撥通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聽筒裡傳來的,依然是那道冰冷無情的機械女聲。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啪!”
價值不菲的最新款手機被他狠狠摔在柔軟的羊毛地毯上,彈了一下,屏幕瞬間碎裂。
他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雙手插進頭發裡。
臉上滿是憤怒、不甘,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恐慌。
一旁的陸梓塵,默默地走過去,撿起碎屏的手機,連呼吸都放輕了。
靜心茶館。
牆上的掛鐘,時針已經指向了下午兩點半。
一場長達四個半小時的談話,終於接近尾聲。
陸承言合上手中的筆記本,裡麵已經密密麻麻記錄了十幾頁的內容。
“李女士,情況我已經基本了解。您提供的這些資料,非常有價值。”
李惠然緊繃了一上午的肩膀,終於有了一絲微不可察的鬆懈。
“那就……拜托陸律師了。”
她站起身,鄭重地朝陸承言伸出手。
陸承言握住她的手,有力地回握了一下,代表著承諾。
“請靜候佳音。”
下午三點,萬家彆墅。
萬紀染已經在沙發上枯坐了幾個小時。
整個彆墅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見。
陸梓塵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臉色微變,猶豫再三,還是走到了萬紀染身邊。
“萬總……”
萬紀染毫無反應,像一尊雕塑。
“方天雲律師又打來電話,問您考慮得怎麼樣了……”
陸梓塵硬著頭皮說下去,“他說,從目前的情況看,如果實在不行,就隻能……協商了。”
“協商”兩個字,像兩根尖銳的鋼針,狠狠刺入萬紀染的耳中。
他一直緊繃的身體,像是被瞬間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那個前一刻還暴跳如雷、不肯認輸的男人。
在這一瞬間,整個人猛地向後一仰,重重地靠在了沙發背上。
他雙眼裡的怒火與焦躁褪去,隻剩下茫然,死死地盯著天花板上那盞華麗的水晶吊燈。
靜心茶館,古色古香的包廂內。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茶香與檀香。
李惠然緊緊攥著身前的茶杯,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溫熱的杯壁也無法驅散她心底的寒意。
她抬起頭,直視著對麵那個從容不迫的年輕律師,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陸律師,我想問……有沒有可能,讓他淨身出戶?”
她頓了頓,像是下定了巨大的決心,一字一句地補充道。
“甚至……讓他進去。”
最後一個詞,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帶著滔天的恨意。
陸承言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仿佛聽到的隻是今天天氣如何。
他將記錄好的筆記本推到一旁,十指交叉,身體微微前傾。
“理論上,一切皆有可能。”
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
“不過,李女士,您需要明白,這其中的難度和需要付出的代價,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李惠然的呼吸一滯。“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