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廷玉看著孫立真摯的眼神,喉頭有些發哽:“師弟……慚愧啊!”
鐵棒欒廷玉,此刻聲音竟有些哽咽,顯露出前所未有的脆弱。
孫立用力握了握欒廷玉的手臂,沉聲道:“師兄不必自責!二龍山趙龍,詭計多端,其勢已成,非戰之罪!當務之急,是尋一條生路,圖謀東山再起!”
他目光銳利地掃過一旁神色平靜、但眼神深邃的吳用,以及梁山眾頭領,最後又落回欒廷玉臉上,聲音壓低了半分,卻字字清晰有力:“師兄,我知道你心中所想,梁山泊,在世人眼中,是嘯聚山林的‘賊寇’,依附他們,有辱師兄‘鐵棒無雙’的清名和祝家莊百年聲譽,更恐將來受製於人,不得自由,是也不是?”
欒廷玉默然,這正是他心中最大的芥蒂。孫立一語道破,讓他無法反駁。
孫立緊接著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激昂而現實:“但是師兄!看看我們周圍!”
他指著林中疲憊不堪、麵帶菜色的幾百殘兵,“我們還有多少人?根本沒有糧草,總不能餓著肚子去跟他們拚命吧?”
“我聽聞那趙龍有些手段,若是給了他們喘息的機會,讓他站穩根基!這祝家莊可就難以奪回了!”
孫立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著欒廷玉和祝彪。
“師兄,恕我直言!若無人援手,憑這點殘兵,莫說複仇,連生存都難!師兄早做決斷啊!”
吳用見孫立來勸說了一番,火候已到,心中頗為欣喜。
本來要是祝家莊今晚沒被破,吳用是準備讓孫立去祝家莊當間諜,和梁山裡應外合的,不過現在事情發生了改變,孫立也不用出賣師兄了,來當這個說客最好不過了!
吳用上前道:“欒教頭,我知道你對梁山有顧慮。但此一時彼一時!梁山泊如今在晁天王、宋公明哥哥統領下,早已不是尋常草寇!我們聚義廳前高懸‘替天行道’大旗,招賢納士,廣結豪傑,正需要欒教頭和祝少莊主這等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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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用特意指向周昂:“周昂,八十萬禁軍副都教頭,何等身份?何等武藝?連他都覺得梁山泊是條出路,是能伸張正義、報仇雪恨的地方!欒教頭,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呢?”
周昂此時上前抱拳,沉聲道:“欒教師,孫立兄弟和吳軍師所言極是,梁山泊非是龍潭虎穴,而是天下好漢的歸宿。晁天王、宋公明哥哥求賢若渴,定當厚待欒教師與祝少莊主,共襄義舉!到時會奪回祝家莊,殺了趙龍,天下人隻會道你是一條好漢,誰能說你什麼?!”
欒廷玉長歎一聲,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比誰都清醒,也更明白現實的殘酷。
沒有梁山,他們這點殘兵敗將,彆說複仇,連生存都成問題。
“罷了!”
欒廷玉重重一頓手中鐵棒,仿佛要將所有的屈辱和不甘砸進地裡。
欒廷玉拉著祝彪,一同跪下,祝彪也沒有掙紮,聽了這麼多,他也知道,此時此刻,歸順梁山,才有可能殺了趙龍!
隻要能殺了趙龍,彆說投靠梁山,就是讓祝彪吃屎,他估計也不會猶豫!
他對趙龍的恨意,就是這麼滔天!
欒廷玉和祝彪都跪下了,其他人自然全都跟著跪下。
“承蒙梁山泊眾位好漢看得起,我欒某與少莊主祝彪,願率祝家莊殘部,歸順梁山!隻求軍師信守承諾,助我等誅殺趙龍,奪回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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