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床頭櫃上震動時,詩雅雨正靠在床頭翻著育兒書。屏幕上跳動的“林香”兩個字,讓她指尖頓了頓,心裡瞬間湧上一股莫名的煩躁——她不用想也知道,林香這個時候打電話來,肯定沒什麼好事。
猶豫了幾秒,她還是劃開了接聽鍵,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喂,阿姨。”
“雅雨啊……”電話那頭,林香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一開口就透著股委屈勁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你現在身體怎麼樣啊?有沒有好一點?鵬鵬說你還在生我們的氣,是不是啊?”
詩雅雨握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沒接話——她知道,林香這是在鋪墊,接下來才是真正的目的。
果然,沒等詩雅雨回應,林香的聲音就帶上了哭腔,斷斷續續地說:“雅雨,阿姨知道,你想要套房子,是為了孩子好,也是為了你自己好,阿姨都懂。可你也得體諒體諒我們老兩口的難處啊……你叔叔這幾年生意不好,不僅沒賺到錢,還欠了點外債,我這身體也不爭氣,常年要吃藥調理,每個月光是藥錢就要好幾百。”
她頓了頓,像是在抹眼淚,聲音裡滿是心酸:“我們手裡那點錢,都是一分一分省出來的。平時買菜,我都要跟菜販子砍半天價;衣服更是好幾年沒買過新的了,穿的都是鄰居送的舊衣服。這次為了給你湊買房的錢,我把家裡的存折都翻遍了,連你叔叔藏在床底下的私房錢都找出來了,湊來湊去,也隻有兩萬塊……”
“兩萬塊啊,雅雨,”林香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控訴,“這可是我們老兩口最後的一點積蓄了,是我們留著應急的錢,萬一以後我或者你叔叔生個病住個院,連個救命錢都沒有了。可我們想著,你懷著孩子,不容易,還是把這錢拿出來了,就是想讓你知道,我們不是不疼你,不是不關心孩子,是我們真的沒這個能力啊!”
詩雅雨靠在床頭,聽著林香聲情並茂的“表演”,隻覺得一陣惡心。她清楚地記得,上個月林香來醫院看她時,穿的是新買的羊絨大衣,手上還戴著金戒指;更彆說平時給她買的孕婦裝,都是上千塊的品牌款——這些,哪裡像是“好幾年沒買新衣服”“一分一分省出來”的樣子?
可林香還在繼續她的“賣慘”:“雅雨,你也是做女兒的,你應該知道,做父母的有多不容易。我們把鵬鵬拉扯大,供他上大學,給他買婚房,已經花光了所有的力氣。現在實在是沒能力再拿出更多的錢了,你就彆再逼我們了,好不好?”
她話鋒一轉,開始把矛頭指向詩雅雨的父母:“再說了,買房也不是我們一家的事啊,這房子以後也是你和孩子住,你爸媽那邊是不是也能支持一點?哪怕是三五萬也好啊,這樣我們再湊一湊,說不定就能湊夠首付了。你爸媽就你一個女兒,他們肯定也希望你過得好,肯定願意幫襯你的,對不對?”
“你要是跟你爸媽好好說說,他們說不定就同意了。”林香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誘導,“到時候,我們兩家一起湊錢買了房,你和鵬鵬好好過日子,孩子也能有個安穩的家,多好啊。可要是你爸媽不願意出錢,那這房子就真的買不成了,到時候受苦的,還是你和孩子啊……”
詩雅雨終於忍不住了,她深吸一口氣,語氣冰冷地打斷了林香的話:“阿姨,我爸媽是普通農民,一輩子在地裡乾活,手裡那點積蓄,是他們養老的錢,也是給我弟弟讀書的錢。他們能把我養大,供我上大學,已經很不容易了,我不能再跟他們要一分錢。”
林香的哭聲瞬間停了,語氣裡帶上了一絲不滿:“雅雨,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你爸媽幫襯你,也是應該的啊!你現在懷著他們的外孫,他們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你沒有房子住,看著孩子生下來沒有安穩的家嗎?這也太不通情理了吧?”
“不通情理?”詩雅雨自嘲地笑了,“阿姨,到底是誰不通情理?當初你們承諾給我辦婚禮,給我彩禮,給我湊新婚資金,現在卻隻願意拿出兩萬塊,還想讓我爸媽出錢買房。你們把承諾當空話,把我當傻子一樣算計,現在反而說我不通情理?”
林香被問得啞口無言,過了好一會兒,才又帶著哭腔說:“雅雨,我們不是算計你,我們是真的沒能力啊!你就再體諒體諒我們,再給我們一點時間,等以後我們條件好了,一定給你買套大房子,好不好?”
“以後?”詩雅雨的聲音裡滿是絕望,“阿姨,我已經等了很多個‘以後’了,從懷孕到現在,你們一直讓我等,可我等不起了。我肚子裡的孩子一天天長大,我不能讓他生下來就居無定所,跟著我一起寄人籬下。”
她頓了頓,語氣堅定地說:“阿姨,兩萬塊,我不能要,也不會要。這不是買房的錢,這是你們用來打發我的錢,是對我和孩子的侮辱。三天的時間快到了,如果你們還是不能拿出真正的誠意,那我就隻能按照我自己的想法來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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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詩雅雨不等林香回應,就直接掛斷了電話。她把手機扔在床頭櫃上,靠在床頭,閉上眼睛,隻覺得一陣窒息。
林香的話,像一根刺,紮在她的心上。她原本還抱有一絲幻想,覺得章家或許還有一絲良知,可現在看來,他們隻會用“賣慘”和“道德綁架”來逼她妥協,根本不會真正考慮她和孩子的處境。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蘇微提著保溫桶走了進來。看到詩雅雨蒼白的臉色,蘇微連忙放下保溫桶,走到病床邊,關切地問:“雅雨,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還是章家的人又來氣你了?”
詩雅雨睜開眼睛,看著蘇微擔憂的眼神,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她哽咽著,把林香打電話來的事情告訴了蘇微。
蘇微聽完,氣得拍了下桌子:“這個林香,真是太過分了!明明有錢,卻裝窮賣慘,還想讓你爸媽出錢,簡直是欺人太甚!”
她坐在詩雅雨身邊,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雅雨,你彆生氣,也彆跟她一般見識。這種人,你越跟她計較,她越得寸進尺。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其他的事,有我呢!”
詩雅雨靠在蘇微的肩膀上,感受著來自朋友的溫暖,心裡稍微好受了一些。她知道,不管未來有多難,蘇微都會一直支持她,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蘇微,”詩雅雨抬起頭,眼神裡帶著一絲堅定,“我已經想好了,如果章家在最後一天還是不願意拿出誠意,我就去醫院做流產手術。我不能讓我的孩子生在這樣一個充滿算計和冷漠的家庭裡,不能讓他跟著我一起受委屈。”
蘇微看著詩雅雨決絕的眼神,心裡既心疼又佩服。她點了點頭,語氣堅定地說:“好,我支持你。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陪在你身邊。明天我就陪你去醫院做檢查,要是章家真的不妥協,我們就按計劃來。”
得到蘇微的支持,詩雅雨心裡的不安少了一些。她知道,這個決定很難,也很痛苦,但這是她唯一的選擇,是她能為自己和孩子做的最後一點保護。
而此時,章家客廳裡,林香掛了電話,臉上的哭腔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得意。她看向章棟,笑著說:“你看,我就說吧,跟她哭哭慘,她就會心軟。說不定她真的會跟她爸媽要錢呢!”
章棟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支煙,嘴角勾起一抹算計的笑容:“最好是這樣。要是她爸媽願意出錢,我們就用最少的錢把房子買了;要是不願意,那就是他們家不通情理,到時候就算雅雨真的打了孩子,責任也不在我們家,我們還能落個好名聲。”
林香點了點頭,眼裡滿是算計:“對!我們就等著看,看她到底是要錢,還是要孩子!”
他們不知道,此刻的詩雅雨,已經徹底看清了他們的真麵目,再也不會被他們的“賣慘”和“算計”所迷惑。一場關於尊嚴和底線的最終較量,即將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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