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的地鐵裡,人潮像潮水般湧來,詩雅雨被擠在車門邊,隆起的小腹頂著前麵人的背包,每一次刹車都讓她晃得厲害。她緊緊抓著扶手,眼前突然一陣發黑,連忙閉上眼睛靠在玻璃上,耳邊的報站聲、人群的嘈雜聲都變得模糊,直到地鐵到站,她才扶著車門慢慢挪出去,額頭上已經沁出一層冷汗。
走進公司大樓時,打卡機顯示還差三分鐘遲到。詩雅雨喘著氣快步走向工位,剛坐下,主管李姐就拿著一疊文件走過來,把文件往她桌上一放:“雅雨,昨天跟你說的那個項目方案,客戶今天上午就要,你趕緊改完發給我。還有,十點開項目會,你準備好彙報。”
“好,我知道了。”詩雅雨點點頭,拿起文件翻開,可視線落在文字上,卻怎麼也集中不起來。頭暈的感覺還沒散去,眼前的字像在不停晃動,她揉了揉太陽穴,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手指在鍵盤上敲著,卻好幾次打錯字——以前半小時能改完的內容,現在過了一個小時,才改了不到一半。
桌上的保溫杯裡,是她早上偷偷泡的補血劑,可喝下去後,絲毫沒有緩解身體的疲憊。她摸了摸小腹,寶寶輕輕踢了她一下,像是在提醒她該休息了,可看著桌上堆積的文件,她隻能咬著牙繼續。
十點的項目會準時開始,詩雅雨坐在會議桌的角落,手裡拿著彙報稿,卻覺得眼皮越來越重。李姐在前麵講著項目進度,同事們時不時點頭附和,可她的意識卻在慢慢飄遠,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模糊,眼前的人影也開始重疊。突然,她猛地驚醒,發現自己差點趴在桌上睡著,周圍的同事都在偷偷看她,李姐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雅雨,該你彙報了。”李姐的聲音帶著不滿。
詩雅雨慌忙站起來,拿起彙報稿念著,可念到一半,突然忘了接下來要說什麼,大腦一片空白。她尷尬地站在原地,手心裡全是汗,直到旁邊的同事小聲提醒,她才勉強繼續,聲音卻越來越小,連自己都聽不清。
會議結束後,李姐把她叫到辦公室,語氣嚴肅:“雅雨,你最近怎麼回事?工作效率越來越低,開會還差點睡著。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就趕緊請假休息,彆耽誤了項目進度。”
“李姐,我沒事,就是最近有點累,我會儘快把方案改好的。”詩雅雨低著頭,不敢說自己的身體狀況——她不能請假,家裡的房貸要還,寶寶出生後還要花錢,要是沒了這份工作,經濟壓力會更大。而且,她更怕回家麵對林香的冷嘲熱諷,比起家裡壓抑的環境,在公司至少能暫時逃離。
從李姐辦公室出來,詩雅雨回到工位,心情低落到了極點。同事小張走過來,遞給她一顆糖:“雅雨,你是不是不舒服啊?看你臉色好差,要是實在撐不住,就請假休息幾天吧。”
“我沒事,謝謝你。”詩雅雨接過糖,勉強笑了笑。她知道小張是好意,可她不能說出口——她怕同事知道她的情況後議論紛紛,更怕公司因為她懷孕身體不好而辭退她。
中午午休時,詩雅雨沒有去食堂吃飯,而是拿著錢包躲進了樓梯間。樓梯間裡沒有暖氣,寒風從窗戶縫裡吹進來,可她卻覺得這裡比辦公室安靜,能讓她稍微喘口氣。她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慢慢滑坐在地上,雙手放在小腹上,感受著心臟不規則的狂跳,每跳一下,都帶著輕微的刺痛。
頭暈的感覺再次襲來,詩雅雨閉上眼睛,大口喘著氣,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她從包裡拿出麵包,咬了一口,卻覺得難以下咽——最近胃口越來越差,吃什麼都沒味道,可她還是強迫自己吃下去,怕寶寶營養不夠。
樓梯間的門突然被推開,同事小李走了進來,看到坐在地上的詩雅雨,嚇了一跳:“雅雨,你怎麼坐在這兒?是不是不舒服?”
詩雅雨急忙擦乾眼淚,站起來:“我沒事,就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歇會兒。”
小李看著她蒼白的臉和腫得發亮的腳踝,眼神裡滿是擔憂:“雅雨,你彆硬撐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要是實在不行,就跟主管請假吧。你現在懷著孕,本來就該多休息。”
詩雅雨搖了搖頭:“我真的沒事,謝謝你。”說完,她快步走出樓梯間,回到工位上——她不想再被同事追問,更不想讓彆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麵。
下午,詩雅雨終於把項目方案改完發給了李姐,剛想歇會兒,又接到了客戶的電話,客戶在電話裡對著她一頓指責,說方案不符合要求,讓她重新改。詩雅雨拿著電話,聽著客戶的怒吼,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隻能不停道歉:“對不起,是我沒做好,我馬上重新改,今天下午一定發給您。”
掛了電話,詩雅雨趴在桌上,肩膀不停顫抖。她覺得自己像一根繃緊的弦,隨時可能斷掉——身體的疲憊、工作的壓力、家裡的壓抑,像三座大山壓在她身上,讓她喘不過氣。
傍晚下班時,詩雅雨收拾好東西,慢慢走出公司大樓。地鐵裡依舊擁擠,她靠在車門邊,看著窗外飛逝的夜景,心裡滿是迷茫。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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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時,林香正在廚房做飯,看到她回來,隻是冷冷地說了句:“回來了?趕緊去把衣服洗了,我跟你爸的衣服堆了一天了。”
詩雅雨沒有反駁,放下包走向陽台。洗衣機裡的衣服堆得像小山,她彎腰去拿衣服,腰部傳來尖銳的疼,頭暈的感覺再次襲來,眼前發黑。她急忙扶住陽台的欄杆,緩了好一會兒,才敢繼續——她知道,就算再累,也隻能硬撐,因為她沒有退路。
晚上,陸哲宇回來,看到詩雅雨坐在沙發上,臉色蒼白,眼神空洞,急忙走過去:“雅雨,你怎麼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詩雅雨靠在他懷裡,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哲宇,我好累,我快撐不住了……”
陸哲宇緊緊抱著她,心疼地說:“彆硬撐了,明天我跟你去公司請假,咱們好好在家休息,身體最重要。”
“不行,我不能請假,要是沒了工作,以後怎麼辦?”詩雅雨搖著頭,聲音裡滿是無助,“而且,我不想在家待著,我怕媽又說我……”
陸哲宇看著她疲憊的臉,心裡滿是愧疚——他知道詩雅雨的難處,卻沒能給她足夠的保護。他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彆擔心,有我呢,我會努力賺錢,不會讓你和寶寶受苦的。明天咱們先去醫院複查,工作的事,咱們再想辦法。”
詩雅雨點點頭,靠在陸哲宇的懷裡,慢慢平靜下來。可她知道,明天醒來,依舊要麵對沉重的工作和壓抑的家庭,她的身體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夜深了,詩雅雨躺在床上,依舊難以入睡。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臟的跳動,每一次跳動都帶著不安。她看著窗外的月光,心裡默默祈禱:“寶寶,再堅持一下,媽媽一定會撐下去,讓你健健康康地出生。”
而她不知道的是,身體的警報已經越來越響,那場即將到來的危機,正在悄然逼近,隨時可能將她推向崩潰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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