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點半的玄關,光線還帶著幾分朦朧,詩雅雨彎腰換鞋時,林香的手又一次落在了她的工牌上,指尖反複摩挲著邊緣,語氣裡的懷疑像細密的針:“確定今天必須去上班?彆是借著上班的名頭,又去跟那個便利店老板碰麵吧?”
詩雅雨攥著公文包的手指緊了緊,包底貼著一張疊得極小的紙條——昨晚她假裝去樓下扔垃圾,便利店老板趁著林香不注意,悄悄塞給她的,上麵寫著“蘇微已拿到雲盤內容,律師正在整理材料,再等三日”。她壓下心裡的波瀾,聲音平穩得像結了層薄冰:“上周就跟你說過,這個月有全勤獎,少去一天就沒了。”
林香將信將疑地把工牌還給她,又伸手探進公文包摸了摸,確認沒有藏著藥片或紙條,才不情不願地揮揮手:“早去早回,下班彆磨蹭,我在家等你吃飯。”
推開門的瞬間,初秋的風裹著一絲涼意撲在臉上,詩雅雨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向公交站。這份工作是她婚前找的,懷孕後林香多次想讓她辭職,都被她以“想給孩子攢點奶粉錢”擋了回去——她不能失去這份工作,不僅是為了每月的工資,更是因為公司是她唯一能脫離林香監視的地方,工位的抽屜裡還藏著她偷偷錄的音,是林香限製她出門時的咆哮,得找機會同步給蘇微。
公交車到站時,她特意選了後排靠窗的位置,拿出手機快速給蘇微發了條消息:“今日正常到崗,會處理剩餘證據。”發送後立刻刪除聊天記錄,將手機調至靜音,塞進公文包最內側的夾層裡。
到公司樓下時,同事小周正站在門口等電梯,看到她連忙招手:“雅雨,你可算來了,昨天你沒來,領導還問起你呢。”詩雅雨笑著應和,心裡卻在盤算——上午先把手頭的活應付過去,下午趁大家都在忙,偷偷登錄雲盤上傳錄音。
坐在工位上,她先假裝整理文件,餘光掃過周圍,同事們都低著頭忙自己的事,領導也在辦公室裡沒出來。她悄悄打開電腦裡的隱藏文件夾,點開那段錄音——裡麵林香的聲音尖銳又刻薄:“你敢踏出這個家門一步,我就把你那些破爛玩意兒全扔了!”每一個字都像在撕扯她的神經,也像在為這場逃離積攢證據。
上傳進度條慢慢爬向100時,身後突然傳來領導的聲音:“雅雨,昨天的報表弄好了嗎?”詩雅雨心裡一緊,飛快地關閉頁麵,轉過身點頭:“快好了,馬上給您送過去。”
中午去食堂吃飯時,她躲在角落給便利店老板發消息,問他能不能幫忙帶幾包蘇打餅乾,最近孕吐越來越嚴重,辦公室得備點吃的。老板很快回複:“沒問題,晚上六點我在小區東門等你,你找機會出來。”
下午三點多,天空突然暗了下來,烏雲像被打翻的墨汁,迅速鋪滿整個天空。沒過多久,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劈裡啪啦地打在窗戶上,濺起一片片水花。詩雅雨看著窗外模糊的街景,心裡突然升起一絲不安——林香肯定會以“下雨路滑”為借口,讓她提前回家,這樣她就沒法去拿餅乾,也沒法跟便利店老板碰麵。
果然,四點剛過,手機就響了,是林香打來的:“外麵下這麼大的雨,你趕緊回來!萬一淋感冒了,影響到孩子怎麼辦?”詩雅雨握著手機,聲音儘量柔和:“媽,我手上還有活沒乾完,得等下班才能走。”
“什麼活比我孫子還重要?”林香的聲音瞬間拔高,“我不管,你現在就給我回來!你要是不回,我就去公司找你,讓你同事都看看你是怎麼跟家裡鬨彆扭的!”
詩雅雨知道林香說到做到,她要是真鬨到公司,不僅自己難堪,這份工作也可能保不住。她深吸一口氣:“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收拾東西回去。”
掛了電話,她快速將電腦裡的文件保存好,又把抽屜裡的錄音筆放進公文包,才跟領導請假:“領導,我媽打電話說家裡有點事,我得提前走一會兒,明天我早點來。”領導看了看外麵的暴雨,點了點頭:“行,路上注意安全。”
走出公司,暴雨已經把路麵淹成了小溪,她撐著傘,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剛走到公交站,就看到一輛熟悉的電動車停在路邊,便利店老板穿著雨衣,手裡拿著一個塑料袋,看到她立刻招手:“快上來,我送你回去,這麼大的雨,公交車不好等。”
詩雅雨心裡一暖,快步走過去:“老板,這麼大的雨,你怎麼還過來了?”“怕你淋雨,”老板把塑料袋遞給她,“裡麵有蘇打餅乾和維生素b6,你趕緊收起來。對了,蘇女士讓我告訴你,證據已經差不多了,律師說最快下周就能弄好離婚和撫養權的材料,讓你再堅持幾天。”
詩雅雨接過塑料袋,緊緊抱在懷裡,眼眶有些發熱:“謝謝老板,也替我謝謝蘇女士。”“跟我客氣什麼,”老板發動電動車,“上來吧,我送你到小區東門,你進去的時候注意點,彆讓你婆婆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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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電動車後座,詩雅雨撐著傘,看著老板被雨水打濕的後背,心裡滿是感激。若不是有他和蘇微的幫助,她恐怕早就被這場無望的婚姻拖垮了。
到小區東門時,雨稍微小了一些,老板叮囑她:“進去的時候把東西藏好,彆讓你婆婆發現了。”詩雅雨點點頭,快步走進小區。
剛到樓下,就看到林香站在單元門口,手裡拿著一把傘,看到她立刻迎上來:“你怎麼才回來?是不是又在外麵瞎逛了?”她一邊說,一邊伸手去奪詩雅雨的公文包。詩雅雨連忙躲開:“沒有,雨太大了,公交車堵了好長時間。”
她抱著公文包快步走進電梯,心裡卻在慶幸——幸好把餅乾和藥藏在了包底,沒被林香發現。回到家,她徑直走進臥室,鎖上門,才鬆了口氣,從塑料袋裡拿出蘇打餅乾,掰了一小塊放進嘴裡。餅乾的鹹味壓下了胃裡的酸澀,她又倒出一片維生素b6,就著水杯裡的溫水咽了下去。
窗外的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詩雅雨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的夜景,心裡充滿了堅定。她知道,再堅持幾天,她就能帶著孩子離開這個冰冷的家,就能迎來真正屬於她們的光明。她摸了摸肚子,輕聲說:“寶寶,再等幾天,媽媽很快就能帶你走了,到時候我們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肚子裡的寶寶像是聽懂了她的話,輕輕踢了踢她的手心。詩雅雨感受到這微弱的觸碰,嘴角忍不住上揚——有這份溫暖的支撐,再難的路,她也能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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