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府那扇朱漆大門猶如一個沉默的巨人,在暮色的掩映下緩緩合攏,將門外那車水馬龍的喧囂徹底隔絕。方炎獨自立於庭院之中,他那身紫袍玉帶已被一襲玄色常服所取代,仿佛褪去了朝堂上的鋒芒,隻留下那一身洗練不去的鐵血沉凝,宛如一座堅不可摧的山嶽。而那本青銅兵書,則如同一片神秘的星雲,在他的識海深處悠悠懸浮,古樸冰涼的兵戈之氣如潺潺溪流般流淌周身,滋養著他那凝魄圓滿的境界,也使得他的五感越發敏銳,猶如鷹隼般銳利。
他的耳朵仿佛能夠穿越數條街巷的距離,清晰地捕捉到一輛華貴馬車的聲音。那輛馬車緩緩停下,車簾被輕輕掀開一角,露出一雙審視而精明的眼睛,如同鷹隼一般,遙遙地望向侯府的方向。這雙眼睛的主人,正是右相王黼的心腹管家。
不僅如此,他的嗅覺也異常敏銳,能夠嗅到更遠處國子監那一片清貴宅邸裡彌漫出的氣息。那是一種混雜著墨香與陰冷敵意的獨特味道,如同無形的蛛網一般,正從四麵八方悄悄地籠罩著這座新賜的侯府。
汴京,這座以脂粉笙歌和雕梁畫棟著稱的帝國心臟,此刻在他凝魄大成的兵家感知裡,分明就是一座沒有硝煙卻殺機四伏的巨大戰場。每一道目光,每一句言語,都可能化作致命的流矢。
“侯爺,有客遞帖。”老管家方忠,宛如一座沉穩的山嶽,一個從北疆跟著他殺出來的老兵,捧著一摞燙金名帖,如同捧著一座金山,躬身呈上,聲音低沉,猶如悶雷,帶著戰場磨礪出的警惕。“崔氏、盧氏、太原王氏…皆是累世簪纓之家老牌家族),宛如璀璨星辰,閃耀在曆史的長河之中。還有…吏部考功司李員外郎家、工部虞衡清吏司張主事家…更是如同一顆顆明珠,鑲嵌在朝堂之上。”
方炎隨意地翻動著手中的帖子,這些帖子都是來自不同家族和官員的,他快速瀏覽著上麵的內容。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崔氏、盧氏和王氏的帖子,這些帖子的措辭都非常矜持,字裡行間透露出一種門閥世家特有的傲慢與衡量。它們隻是簡單地說“久仰英風,盼得一晤”,並沒有過多的言辭,但方炎能感受到其中的深意試探性結交)。
接著,他看到了一些五六品小官的名帖,這些帖子與前麵的相比,風格完全不同。這些小官們的名帖幾乎將諂媚刻在了字裡行間,他們用各種華麗的辭藻來誇讚方炎,甚至有些過分的阿諛奉承。
更讓方炎感到驚訝的是,其中有一張主事的帖子,竟然還附上了他家嫡女的肖像一幅。小像旁邊的注釋寫道:“年方二八,性情溫婉,略通詩書,願奉帚侯府。”這顯然是一種赤裸裸的示好和攀附,方炎不禁對這種行為感到有些無奈。
“世家門閥欲鎖蛟龍,小族寒門隻求攀附。”方炎嘴角勾起一絲冷峭。他將那摞名帖隨手丟在石案上。“忠叔,替我回絕所有邀約。就說本侯新近歸京,道基不穩,需靜心閉關,待問道會後再行拜會。”
“是。”方忠應下,遲疑片刻,又道:“侯爺,還有一事。今日府外,有墨家弟子留下此物。”他小心翼翼捧出一個巴掌大小、通體烏黑、布滿細密齒輪與孔洞的金屬方匣。匣子冰冷沉重,表麵刻著一個古樸的“矩”字徽記。
方炎目光一凝。墨家?他接過黑匣,指尖觸及其冰冷表麵時,識海中青銅兵書驟然一震!兵煞之氣自發流轉,凝於指尖。幾乎同時,那黑匣表麵無數細密的齒輪瞬間瘋狂轉動,發出細微而急促的“哢噠”聲!一道肉眼難辨的熾熱紅芒,從匣子頂端一個針孔般的小洞中激射而出,直刺方炎眉心!快如閃電,狠辣刁鑽!
“哼!”方炎冷哼一聲,不閃不避。凝魄境兵家對危機的感應早已融入骨髓。他並指如劍,指尖一點凝聚到極致的鐵血罡氣後發先至,精準無比地點在那道熾熱紅芒之上!
“嗤——!”
一聲輕響,紅芒如同撞上無形鐵壁,瞬間潰散成點點火星湮滅。方炎指尖的罡氣也微微震蕩,傳來一絲灼熱刺痛感。好霸道的機關!若非他兵煞凝練,反應超絕,這一下偷襲足以洞穿尋常翰林修士的護體文氣!
黑匣在發出這一擊後,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耗儘了一般,齒輪的轉動聲突然之間就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掐住了喉嚨一樣,戛然而止。緊接著,黑匣的頂端開始緩緩地打開,就像是一朵在黑暗中慢慢綻放的花朵。
隨著黑匣的打開,一道微弱的光芒從裡麵透了出來,照亮了周圍的空間。在這道光芒的映照下,可以看到黑匣內部有一卷薄如蟬翼的絲帛,靜靜地躺在那裡。
這卷絲帛看起來非常的脆弱,仿佛隻要輕輕一碰就會破裂。然而,當目光落在絲帛上的字跡時,卻能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氣息撲麵而來。這些字跡遒勁有力,每一筆都像是用刀刻在絲帛上一樣,透露出一股嚴謹冷硬的氣息。
仔細看去,絲帛上的字清晰可辨:“墨門矩子令:戌時三刻,天工坊‘千機閣’,靜候兵家新銳論‘非攻’‘兼愛’真義。過時不候。——巨子親傳·公輸衍。”
“墨家……天工坊……千機閣……”方炎緊緊地盯著那絲帛,仿佛能透過這薄薄的紙張看到背後隱藏的玄機。他的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要將這絲帛割裂開來,揭示出其中的真正意圖。
這絲帛上的字雖然寥寥無幾,但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重錘,狠狠地敲在方炎的心頭。這哪裡是什麼邀請?分明就是一種下馬威!墨家竟然用機關暗算來試探他的實力,然後再以矩子令相召,這種手段實在是強勢無比。
墨家機關術,向來以精巧玄妙著稱,號稱“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然而,如今這公輸衍卻用這種方式來對待他方炎,究竟是何意呢?難道是想稱量一下他方炎到底是“利”還是“害”?
方炎心中暗自思忖,他對墨家的機關術略有耳聞,知道其中的厲害。若是稍有不慎,恐怕就會陷入墨家精心布置的機關陷阱之中。但他方炎又豈是輕易退縮之人?麵對這絲帛上的挑戰,他決定勇敢地迎接,看看這墨家究竟有多少斤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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