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界秩序初定,兩界通道暢通,人族氣運蒸騰日上。
方炎在處理完最緊要的界域事務後,並未立刻閉關衝擊更高境界,或是急於探尋星海深處的威脅。
他心中縈繞著一份源於紅塵的牽絆。
修行之路,征伐不斷,他已登臨大聖之位,統禦兩界,但那些支撐他一路走來的溫情與義理,那些煙火人間的點滴,正是他“大同之道”不可或缺的基石。
他收斂了周身浩瀚的聖威,化作一青衫儒生模樣,一步踏出,便已從星海之外的大同界,回到了天玄大陸,回到了那座承載了他太多記憶的城池——汴京。
方府。
府邸依舊,門楣上“定遠侯府”的匾額熠熠生輝,但更添了一份超然物外的氣息。
方炎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庭院中。
父親方傑,如今雖已是兵鋒之主境界的兵家高手,兩鬢卻也添了風霜。他並未修煉,隻是坐在石凳上,細細擦拭著一柄伴隨他多年的戰刀,眼神中不再是純粹的殺伐,更多了幾分沉澱下來的守護之意。感受到熟悉的氣息,他猛地抬頭,看到方炎,虎軀微震,手中動作停下,嘴唇動了動,最終化作一聲帶著欣慰與驕傲的輕歎:“回來了。”
沒有過多的言語,父子二人對視,一切儘在不言中。
方傑從小教導方炎忠肝義膽、保家衛國,如今兒子走過的路,早已超越了他的想象,但那顆赤子之心,未曾改變。
老管家方忠,悄然出現在方傑身後,依舊是那副沉默忠誠的模樣,煉魂境的氣息圓融內斂。
他看著方炎,渾濁的老眼中閃爍著激動的水光,深深一躬:“少爺……不,聖主。”他從小保護方炎安全,無數次於危難中擋在身前,如今見方炎安然歸來,且已屹立於眾生之巔,心中欣慰無以言表。
“忠伯,父親,這裡沒有聖主,隻有方炎。”方炎上前,扶起方忠,語氣溫和。
父子二人對坐飲茶,說著家常裡短,其樂融融。老管家方忠靜立一旁,臉上帶著滿足的微笑。府中下人皆知聖主歸來,皆遠遠避開,不敢打擾這份天倫之樂。
聊著聊著,方傑放下茶杯,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炎兒,如今你已貴為大聖,統禦兩界,為父心中一直有個結,或許……”
方炎立刻明了父親所指,輕聲道:“父親可是說,當年構陷我方家,致我身陷罪囚營的幕後之人?”
方傑重重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痛色與憤恨:“當年線索直指南疆,但對方手腳乾淨,且勢力盤根錯節,為父實力有限,始終未能查出確鑿證據,手刃仇讎,實為平生憾事!”
方忠也上前一步,沉聲道:“老奴也曾多方查探,懷疑對象指向時任南疆都督的孫天策,此獠憑借南疆資源,修為已達半步半聖,且與朝中蔡京等賊過往甚密。但在少爺您晉升半聖,清算六賊之前,他便似收到風聲,通過把持的‘兩界山’秘徑,悄然逃往妖界,自此音訊全無。”
“孫天策……兩界山……妖界……”方炎默念著這幾個名字,眼神漸冷。即便他已登臨大聖,俯瞰眾生,但家族蒙冤、自身險些葬身罪囚營的仇恨,並非輕易可以放下。這關乎公道,也關乎父親與忠伯的心結。
他閉上雙眼,並未動用河圖洛書等至寶,僅僅是以自身圓滿的大聖神念,結合易道推演聖道,回溯那一段被歲月塵埃掩蓋的因果。
刹那間,無數光影、聲音、氣息的碎片在他心間飛速流轉、組合。當年南疆軍營中的密謀,與蔡京等人的秘密通信,構陷方家的具體手段……一幕幕清晰浮現,最終,所有的因果線都無比清晰地指向了一個氣息陰鷙、身著南疆都督官袍的身影——孫天策!
方炎猛地睜開眼,眸中寒光一閃而逝,整個方府的溫度仿佛都驟然降低了幾分。
“是他,孫天策。”方炎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確定,“父親,忠伯,你們猜測無誤。此獠當年確是主謀,且已在蔡京敗露前,通過兩界山逃入妖界。”
方傑聞言,拳頭驟然握緊,骨節發白,眼中複仇的火焰燃燒,但隨即,那火焰又被一絲深切的擔憂所取代。他深吸一口氣,看向方炎,語氣充滿了關切:“炎兒,為父知道你現在神通廣大,連妖皇都敗於你手。但那妖界畢竟是一方大界,勢力盤根錯節,凶險莫測。那孫天策狡猾如狐,既能在當年事發前逃脫,在妖界潛藏多年,想必已找到靠山或有了保命之法。你雖為大聖,但孤身深入敵境,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他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絲懇切:“我方家的大仇固然要報,但為父更希望你平平安安。如今你身係兩界安危,是人族脊梁,萬不可因一時之憤,輕易涉險!”
方忠也麵露憂色,附和道:“老爺所言極是。少爺,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看著父親眼中毫不作偽的擔憂,方炎心中一暖。他知道,在父親心中,兒子的安危永遠排在第一位,哪怕仇恨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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