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死寂的廢墟,眼前的景象愈發荒涼。大地徹底化為灰白,植被絕跡,隻有嶙峋的怪石和呼嘯的陰風。空氣中的死寂之力更加濃鬱,如同無形的枷鎖,壓製著所有人的靈力和神識。
隊伍行進的速度越來越慢,傷員的情況開始惡化。缺乏靈氣補充,真元恢複緩慢,傷勢難以壓製,絕望的情緒在蔓延。
“師兄……我、我快撐不住了……”一名重傷弟子氣息奄奄,臉色灰敗,傷口處彌漫著死氣,不斷侵蝕著他的生機。
蕭辰臉色難看,給他輸入一股精純真元,又喂下一顆珍貴的保命丹藥,但也隻是杯水車薪。在這死寂環境下,丹藥效果大打折扣。
“堅持住!就快到了!”蕭辰鼓勵道,但他自己心中也沒底。殘圖所示的路徑似乎沒有儘頭,枯骨荒原遠比記載中更加廣闊和可怕。
鳳璃默默走到那名弟子身邊,伸出手指,輕輕點在其傷口附近。一絲微不可查的混沌真氣渡入其中。
那弟子渾身一顫,隻覺得一股溫暖而充滿生機的力量湧入體內,雖然微弱,卻有效地驅散了一絲傷口處的死氣,疼痛大為緩解。他驚訝地看向鳳璃。
鳳璃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聲張。混沌真氣是她最大的秘密之一,不能輕易暴露,此刻也隻是無奈之舉。
她如法炮製,悄悄為幾名傷勢最重的弟子渡入一絲混沌真氣,暫時穩住他們的傷勢。這對她也是不小的負擔,臉色愈發蒼白。
蕭辰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目光微動,卻並未點破,隻是心中對鳳璃的評價又高了幾分,也更加疑惑。
隊伍繼續艱難前行。又走了約莫半日,前方出現了一片巨大的、如同被巨斧劈開般的峽穀。
峽穀兩側岩壁陡峭,呈暗紅色,仿佛被鮮血浸染過。穀內彌漫著濃鬱的血色霧氣,遮擋視線,連神念探入其中都感到刺痛,仿佛被無數細針攻擊。
“血煞穀……殘圖上標注的極險之地。”鳳璃看著地圖,神色凝重。圖上那個代表危險的骷髏符號格外醒目。
“繞過去?”一名弟子聲音發顫地建議。這峽穀看起來就極其不祥。
蕭辰觀察著地形,搖頭道:“兩側岩壁光滑如鏡,難以攀爬,且範圍極廣,繞行不知要耗費多少時日。我們的補給和傷員……恐怕撐不住。”
他看向鳳璃:“地圖上可有標注通過之法?”
鳳璃仔細查看殘圖,在代表峽穀的線條旁,發現了一些極其細微、幾乎難以辨認的古老符號,似乎是一種指示。
“圖上有標記,似乎指示要沿著左側岩壁下三丈處的一條窄道前行,並且……不能發出任何聲音,不能動用任何靈力?”鳳璃辨認著符號,不確定地說道。
眾人聞言,臉色更加難看。不能動用靈力,意味著無法飛行,無法開啟護體靈光,要徒步走過這看起來就危險無比的血色峽穀?而且不能發出聲音?
“這怎麼可能辦到?”
“萬一裡麵有怪物……”
傷員們更是麵露絕望。
蕭辰沉吟片刻,決然道:“沒有彆的選擇了!這是地圖指示的唯一路徑,想必有其道理。大家做好準備,收斂所有氣息,封禁自身靈力,跟緊我!記住,無論如何,不要發出聲音!”
他率先落下飛劍,徒步走到峽穀邊緣,果然在左側岩壁下約三丈處,發現了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天然窄道,蜿蜒通向血色霧靄深處。
窄道下方是深不見底的幽暗,血色霧氣如同活物般翻湧,令人望而生畏。
蕭辰深吸一口氣,率先踏上窄道,如同壁虎般緊貼岩壁,小心翼翼地向內挪動。
其餘弟子麵麵相覷,最終隻能咬牙跟上。鳳璃走在隊伍中段,將神念收縮到極致,僅能覆蓋周身尺許範圍,全力感知著周圍的危險。
隊伍無聲無息地在窄道上挪動,如同沉默的螞蟻。血色霧氣濃鬱得化不開,能見度不足一米,隻能看到前麵同伴的背影。霧氣冰冷刺骨,帶著濃鬱的血腥氣和怨念,不斷試圖鑽入人體,侵蝕心神。
所有人都緊守靈台,不敢有絲毫鬆懈。
寂靜中,隻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和血液流動的聲音。
忽然,鳳璃的神念捕捉到前方的霧氣中,有什麼東西在蠕動!數量不少!
她立刻傳音警示前方蕭辰:“小心!前麵有東西!”
蕭辰動作一滯,凝神望去。隻見前方的窄道上,密密麻麻地趴伏著一種血紅色的、如同壁虎般的生物!它們隻有巴掌大小,皮膚與岩壁顏色融為一體,幾乎難以察覺,口中發出極其細微的“嘶嘶”聲,正貪婪地吸收著空氣中的血煞之氣!
是血魘!一種以血煞為生的小型妖物,個體實力不強,但通常群居,且一旦被驚擾,會發出刺耳的尖鳴,引來更恐怖的存在!
蕭辰頭皮發麻,立刻打手勢,讓隊伍停下。
前路被血魘群堵死!後退也不可能!怎麼辦?
所有人屏住呼吸,冷汗直流。
時間一點點過去,血魘似乎沒有離開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