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巴頓的冰屋內陳設簡單，中央燃燒著一個石盆，裡麵是一種黑色的油脂，散發著微弱的熱量和一股腥味。光線昏暗，卻比外麵暖和了許多。
他請鳳璃坐下，遞上一碗熱乎乎的、味道腥辣的飲品驅寒。
鳳璃謝過，卻沒有喝，隻是靜靜等待。
老巴頓歎了口氣，渾濁的眼睛望著跳動的火焰，開始講述：
“我們這裡是白海村，世代以捕獵海獸和采集冰髓為生。這片冰原，屬於‘冰狼部落’的勢力範圍。冰狼部落供奉著‘海神’，每年都要舉行盛大的海神節，需要向海神獻上貢品，祈求來年風調雨順，狩獵豐收。”
“貢品？”鳳璃問道。
“是的。”老巴頓臉上露出痛苦之色，“最初，貢品隻是我們繳納的海獸晶核和冰髓。但不知從何時起，冰狼部落的要求變得越來越苛刻，後來……後來竟然要求我們獻上活人，而且是擁有‘冰靈之體’的純潔少女作為主祭品！”
鳳璃眉頭微蹙。活人祭祀，這在許多原始崇拜中都存在，但通常與邪神或魔修有關。
“冰狼部落說，這是海神的旨意。若是不從，就會降下神罰，甚至派遣冰妖襲擊村落。”老巴頓的聲音帶著恐懼，“我們無力反抗冰狼部落，更無法對抗那可怕的冰妖……隻能屈服。每年，我們各個村落都要抽簽決定獻出祭品的家庭……今年，輪到我們白海村了。”
“我們選出的女孩，叫阿妮塔，是個善良勇敢的孩子……她為了村子，自願成為祭品。三天前，按照規矩，由村裡的勇士護送她前往冰狼部落指定的‘冰裂穀’進行獻祭前的淨禮……可是，他們剛到冰裂穀，就遭到了冰妖的襲擊！勇士們拚死抵抗，隻有一人重傷逃回，說阿妮塔被冰妖抓進了裂穀深處……”
老巴頓老淚縱橫：“冰狼部落不管這些，他們隻要貢品！交不出貢品，就要用我們村十倍的女人和孩子抵數！剛才若不是……若不是神跡顯現，嚇走了紮克，我們村子恐怕已經……”
鳳璃沉默片刻，問道：“冰裂穀在什麼地方？冰妖又是什麼模樣？實力如何？那個逃回來的勇士呢？”
“冰裂穀在西北方向，大約一天的路程，是一道深不見底的大裂縫，裡麵常年刮著可怕的冰風暴，據說連接著幽冥地府。”老巴頓描述著，臉上滿是敬畏，“冰妖……沒人真正看清過它的樣子，據說它是由冰雪和怨靈組成的怪物，能操控寒冰，力大無窮，至少相當於你們修士所說的築基期實力，甚至更強！那個逃回來的勇士……他傷勢太重，回來沒多久就……就死了。”
至少築基期，甚至更強。鳳璃心中衡量著，以她目前恢複的實力，並非沒有一戰之力，但需謹慎。
“海神……究竟是什麼？你們誰見過？”鳳璃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老巴頓茫然地搖頭：“海神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我們凡人怎能得見？隻有冰狼部落的大祭司才能與海神溝通，傳達神諭……”
溝通？神諭？鳳璃幾乎可以肯定，這所謂的“海神”，八成是某個裝神弄鬼的邪修或者魔修！甚至可能就是之前感應到的那個神秘魔修！利用原始信仰，控製部落，收取活人祭品，修煉邪功！
活人祭品，尤其是擁有特殊體質的少女，對於很多魔道功法都是大補之物！
如果真是這樣，那冰妖襲擊抓走祭品，就顯得十分蹊蹺了。是意外？還是……那個“海神”自編自導的一場戲？目的是什麼？
“冰狼部落的大祭司，是什麼修為？”鳳璃又問。
“大祭司深居簡出，非常神秘，據說擁有呼風喚雨的神力，至少是……是築基後期的大人物吧？”老巴頓的語氣不確定，顯然對修士的境界了解不多。
鳳璃心中有了計較。此事背後，必有魔修身影。無論是為了救那個叫阿妮塔的女孩，還是為了探查魔修的目的，亦或是為了尋找離開此地的線索，這冰裂穀，她都必須去一趟。
“老丈，我欲往冰裂穀一探，嘗試救回阿妮塔。”鳳璃站起身，“還請告知具體路線。”
老巴頓聞言，又是激動又是擔憂：“恩人！您……您真的願意去？那太危險了！”
“我自有分寸。”鳳璃語氣平靜。
老巴頓掙紮了片刻，最終從冰屋角落的一個暗格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呈冰藍色的鱗片，遞給鳳璃：“恩人，這是我們祖傳的寶物，據說是從一頭非常強大的海獸身上脫落的，蘊含著水靈之力，或許能幫您抵禦冰裂穀的部分寒氣。冰裂穀的具體路線，我畫給您……”
鳳璃接過鱗片，觸手冰涼，確實能感受到一股不弱的水係能量，是一件不錯的防護材料。她沒有推辭，收了起來。
根據老巴頓畫出的粗糙地圖，鳳璃記下了路線。
她沒有耽擱，立刻動身，前往西北方向的冰裂穀。
風雪再次刮起，鳳璃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冰原之上。
老巴頓和村民們站在村口，望著她離去的方向，默默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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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了約莫大半天，周圍的溫度越來越低，寒風如刀，甚至開始夾雜著細碎的冰刃，尋常煉氣修士在此恐怕都難以長時間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