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厲長老的屍體砰然倒地，眼中殘留著驚愕與不甘。山穀內一時陷入死寂，無論是魔修還是正道弟子，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忘了動作。
洛雨麵無表情地抽出短劍，劍身湛藍如秋水，不染一絲血汙。她清冷的目光掃過剩餘魔修，帶著無形的威懾。
“厲長老…死了？！”不知哪個魔修顫聲喊了一句，瞬間打破了凝滯的氣氛。
首領隕落，祭壇被毀，聖子降臨中斷，剩下的魔修頓時鬥誌全無。那血煞門金丹與白骨魔宗的烏護法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懼和退意。任務徹底失敗，留下來唯有死路一條！
“撤！”烏護法當機立斷，嘶吼一聲，率先化作一道灰光向穀外遁去。血煞門金丹狠狠瞪了鳳璃等人一眼，似乎要將他們的模樣刻入靈魂，也隨即化作血光遁走。
首領一逃，其餘魔修更是兵敗如山倒，紛紛作鳥獸散，倉皇逃命。
正道弟子們見狀，並未追擊。人人帶傷，真元耗損嚴重，能逼退強敵已是萬幸。
蕭辰強壓下翻湧的氣血，快步走到鳳璃身邊，關切道：“鳳師妹，你怎麼樣？”他親眼見到鳳璃方才臉色慘白，搖搖欲墜，顯然為了破壞祭壇付出了極大代價。
鳳璃微微搖頭，吞下一枚蘇沐雨此前贈予的上品回元丹，溫潤藥力化開，勉強壓住丹田的空虛和神魂的刺痛：“無妨，真元透支罷了，調息片刻便好。”她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投向祭壇廢墟，耳邊似乎還回蕩著那來自空間通道另一端的、冰冷高傲的威脅話語。
混沌的氣息…他感知到了？那位所謂的“聖子”究竟是何等存在？其威壓之恐怖，遠超金丹，甚至比地底那蝕魂幽煞更令人心悸。
洛雨也走了過來，她的目光落在鳳璃身上，帶著一絲探究和難以言喻的複雜：“方才多謝師妹，若非你冒險破壞祭壇，我等今日皆在劫難逃。”她頓了頓，聲音依舊清冷，卻少了幾分疏離，“那魔頭臨消失前所言…師妹可知是何意？”
鳳璃心知那“混沌氣息”之說絕不能泄露，麵上故作茫然與後怕：“我也不知，許是那魔頭降臨失敗，惱羞成怒的妄語吧。若非厲長老被其話語所驚，師姐亦無機會將其一擊斃命。”她巧妙地將重點引回洛雨的致命一擊上。
洛雨眸光微閃，知她不願多言，便也不再追問，隻淡淡道：“師妹無事便好。”她轉而看向狼藉的山穀和驚魂未定的雙方弟子，“此地不宜久留，魔修雖退，但方才動靜太大，恐引來其他麻煩。我們需儘快離開。”
蕭辰點頭讚同：“洛師妹所言極是。大家速速打掃戰場，收斂同門遺骸，取走有用之物，我們即刻撤離！”
眾人強忍悲痛與疲憊，迅速行動。此戰雖勝，卻是慘勝，雙方又折損了數名弟子。將犧牲同門的屍身小心收起，準備帶出古境安葬。又從魔修屍體和祭壇廢墟中找到了一些未被毀壞的儲物袋和材料，其中不乏珍品，但此刻無人有欣喜之情。
墨老在鳳璃識海中提醒道：“仙子，那祭壇核心處似乎還有東西未徹底毀去。”
鳳璃依言用神念掃過廢墟，果然在碎裂的血池底部，發現了一枚被汙血浸染、卻依舊散發著微弱空間波動的暗紫色晶石。她不動聲色地將其攝入袖中。
片刻後，眾人撤離了這處充滿血腥與邪惡的山穀。在洛雨的帶領下，他們並未遠遁，而是來到了山穀側翼一處極為隱蔽的天然石洞內。洞口有藤蔓遮掩，且地勢較高，易於觀察外界又便於防守。
布下簡易的隱匿和預警陣法後，眾人終於得到了寶貴的喘息之機。傷者服丹療傷，未受傷者則抓緊時間恢複真元，氣氛凝重而沉默。
蕭辰與洛雨在一旁低聲交換著情報，兩人的臉色都愈發沉重。
鳳璃盤坐一角，一邊運轉混沌訣吸收此地狂躁卻濃鬱的靈氣，一邊消化著今日的遭遇。玄淵戒內的令牌、魔道的陰謀、被中斷的聖子降臨、還有那神秘的“聖子”…信息紛雜，卻都指向更深層次的漩渦。她感覺自己正一步步被卷入一個巨大的風暴中心。
調息中，她再次將神念沉入那枚得自祭壇的暗紫色晶石。晶石內的能量混亂而邪惡，卻蘊含著一絲精純的空間之力。墨老仔細辨認後，驚呼道：“這是‘破界石’的殘片！雖已損毀，但此物極其罕見，是構建穩定空間通道的核心之物！魔道為了此次行動，當真下了血本！”
“破界石。”鳳璃默念著這個名字，將其小心收起。此物雖損，或許日後另有他用。
約莫兩個時辰後，派出去探查外界情況的一名碧波潭弟子倉皇返回，麵帶極度驚恐：“不好了！外麵的空間裂縫越來越多，能量風暴幾乎席卷了小半個古境！許多地方都化作了絕地！而且…而且我看到有大批魔修正在朝這個方向搜尋，像是在找什麼人，領頭的氣息非常恐怖，恐怕不止金丹期！”
壞消息接踵而至，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前有絕地，後有追兵，真正的絕境似乎才剛剛開始。
“他們定是為那‘聖子’降臨失敗而來報複。”洛雨冷靜分析，眼中寒芒閃爍，“此地雖隱蔽，但絕非長久之計。”
蕭辰沉吟片刻，目光掃過疲憊不堪的眾人，最終落在鳳璃和洛雨身上：“為今之計，唯有主動出擊，或許尚有一線生機。”
“師兄有何打算？”鳳璃問道。
蕭辰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魔道如此大動乾戈，其所圖必然極大。那靈藥穀深處的空間裂隙，或許並非偶然。我懷疑，那裂隙之後，可能連通著某處關鍵之地，甚至是玄淵古境真正的核心秘藏所在！魔道想獨占此地，我們偏不能讓其如願！”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冒險一搏，深入裂隙探查。若能找到克製魔物或平息古境異變的關鍵，或能扭轉局勢！即便不能，也可利用其中複雜環境與魔修周旋，總好過在此被甕中捉鱉！”
這個提議大膽而冒險，但眼下似乎已是唯一的選擇。眾人麵麵相覷，最終紛紛點頭。
“既如此，事不宜遲。”洛雨起身，短劍歸鞘，“我知道另一條通往那裂隙的小路，或許能避開魔修主力。”
希望與危險並存，新的征程，就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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