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蘭的防線,如同一根即將崩斷的弓弦。
但他沒有退。
使徒那顆倒掛的人頭,空洞的眼眶死死盯著諾蘭,而那顆巨大的蜥蜴頭顱,則已經鎖定了諾蘭身後的“獵物”。
諾蘭雙腿微分,重心下沉,手中的【群山之鳴】橫在身前。
轟!
使徒撿起了地上的那根粗重鐵棒,當頭砸下。
諾蘭沒有硬接,他腳下錯步,劍鋒貼著鐵棒的側麵逆向削去,帶起一溜火星,順勢斬斷了使徒握棒的兩根手指。
鐵棒失控,歪斜地砸在地上,轟出一個大坑。
但惡風未止,那條粗大的尾巴已然破空而至,快得隻剩一道綠色的殘影。
諾蘭擰腰,揮劍格擋。
鐺!
巨大的力量震得他虎口發麻,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後滑出好幾米。
還沒等他站穩,那三條觸手又從斜下方直刺襲來。
戰鬥從一開始,便是一場毫無喘息之機的生死狂舞。
諾蘭就像是狂風暴雨裡的一片葉子,在使徒狂風驟雨般的攻擊下苦苦支撐。
他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
使徒的身上也同樣掛了彩,【群山之鳴】的鋒利在它身上留下了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墨綠色的血液不斷流淌。
但那都沒用。
那些猙獰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愈合。
這頭怪物,擁有高速再生能力。
每一次諾蘭拚著受傷換來的戰果,都會在幾個呼吸間付諸東流。
“真是……看不懂啊。”
遠處的引領者抱著雙臂,看著這一切,臉上帶著濃濃的不解。
“你到底在堅持什麼?”
他看著再一次被鐵棒砸得倒飛出去,狠狠撞在岩壁上,卻又立刻蹬著牆壁反衝回來,在半空中用一記匪夷所思的劍技削掉使徒肩膀上一大塊血肉的諾蘭。
看著那個年輕人一次又一次地掙紮起身,搖搖晃晃,卻又無比堅定地攔在使徒麵前。
引領者的語氣裡,充滿了疑惑。
“這一切,跟你有半分關係嗎?如果你不是這麼不依不饒,也許我心情一好就放你一條生路了。”
“那個少女,你甚至都不認識她!為了一個不相乾的人,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你不覺得這很蠢嗎?”
“何必呢,年輕人,浪費大家的時間。”
【雇傭兵等級提升至15級!已達到當前職業上限!】
【生命值上限提升,當前生命值恢複50!】
【獲得被動技能:強襲】
戰鬥間,諾蘭已經兩次提升雇傭兵等級,利用升級的回複補充瀕臨枯竭的體力和血量。
他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汗水混著血水從額角滑落。
他抬起頭,看向那個中年男人,露出一個染血的冷笑。
“你們這種隻會躲在陰溝裡散播混亂,成天為了自己那點自私又荒謬的妄想,肆意踐踏彆人珍視的一切的垃圾……”
“又怎麼可能懂我現在的心情?”
引領者莫名其妙。
他想不通。
這年輕人看起來不過剛剛成年,為什麼會對寂滅教派有如此刻骨的仇恨?
要知道,教派的計劃才剛剛開始,絕大多數的教徒都還潛伏在各國,根本沒有真正開始動手。
“你哪來的這麼多大義和深仇大恨?你一再侮辱教派,一副很熟悉的樣子,但教派的偉大,豈是你這種庸人可以理解的?”
“無數教徒為了無貌之神的宏願前赴後繼,那將是超越生命的偉大願景!”引領者提高音量,語氣裡帶著狂熱,“不管你知道多少,不管是為了教派的榮耀,還是為了那頭幼龍,今天,這裡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諾蘭又一次和使徒交錯了身位。
他被逼得幾乎已經退到了牆角,背後就是那個昏迷的銀發少女。
他現在的血量是12051900,雇傭兵的等級已經升無可升,全身都是大大小小的瘀傷和裂口,肺裡火辣辣地疼。
但他依舊站得筆直。
他腦子裡閃過的,不隻是身後那個身份未明的少女。
更是前世艾爾芬王國最後的悲歌。
是立下的守衛誓言,是隕落的無名英雄,是那位在王城陷落時,毅然赴死的芙麗娜公主殿下。
他深吸一口氣,無視了麵前嘶吼的使徒,將那柄沾滿鮮血的重劍,遙遙指向那個中年男人。
“超越生命?前赴後繼?”
諾蘭腦海中劃過一幕幕血與火的抗爭,無畏者的眼中是燃燒的戰旗。
“彆他媽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們也配?”
諾蘭的聲音沙啞,惡狠狠地說。
“在為了理想和守護而堅守的這條路上,老子隻會比你們這些瘋子,還要堅韌一百倍!”
話音落下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