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文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敗得這麼快,這麼徹底。
他感覺自己的臉頰正被冰冷的青石板吸走所有熱量。想掙紮,但按住他後腦的那隻手傳來的力量大得令人絕望。
這他媽的是什麼怪物!
“道歉。”
諾蘭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羅文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屈辱感燒得他快要瘋了。
“做夢……”
“砰!”
他的腦袋被提起,又一次重擊,他的臉再次與大地親密接觸,鼻腔裡滿是血腥味。
“聽不懂人話?”諾蘭的聲音冷了下來,“我讓你,向那些被你侮辱的英雄,道歉。”
羅文不是沒有掙紮過。
他不停嘗試從不同角度發力,企圖脫離控製。但當他徒勞地嘗試幾次後,他終於放棄了。
差距實在太大,不管是力量還是技巧,都沒有任何翻盤可能。
他知道,再嘴硬,自己的腦袋可能真的要被這個“粗野的傭兵”碾碎在地板上。
“對……不起……”他含糊不清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是我的錯……”
“錯哪了?”諾蘭的手微微加力,“說具體點,怕你下次還犯。”
羅文渾身都在發抖,精神防線徹底崩潰:“我不該……我不該侮辱那些英勇的戰士!我是垃圾!我才是廢物!”
見他這副模樣,卡楊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雖然羅文和他早已反目,但畢竟也曾是摯友。
“諾蘭先生。”卡楊開口,“他已經受到懲罰了,放了他吧。”
諾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鬆開了手。
羅文一下癱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貪婪地呼吸著自由的空氣。剛才那股恐怖的重壓,讓他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生不出來。他現在才明白,今天是踢到了一塊什麼樣的鐵板。
諾蘭和漢克收劍歸鞘,動作乾淨利落。
前者走到小唐尼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剛才那一劍不錯,會動腦子了,有進步。”
“就是做事還是這麼衝動,像頭隻會豬突的野豬。”漢克的批評毫不留情。
小唐尼嘿嘿一笑,撓了撓頭。
羅文剛掙紮著爬起來,神殿那扇沉重的大門再一次轟然打開。
“卡楊!你又乾了什麼好事!”
之前那位藍袍主教,在那個鼻子被打折的聖殿騎士的帶領下,怒氣衝衝地快步走下台階。
他看到跪在地上狼狽不堪的羅文,和站在一旁氣定神閒的諾蘭一行人,氣得手指都在發顫。
“你……你你……膽大包天!居然夥同外人,對聖殿騎士團長出手!你這是要叛教嗎!”
他渾身哆嗦,指著卡楊的鼻子,用儘全身力氣咆哮:“你這個異端!你被驅逐了!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母神殿的牧師!我以維利城主教之名下令,你膽敢再靠近母神殿半步,聖殿騎士團可將你就地格殺!”
“嗬。”
一聲輕笑傳來。
諾蘭抱著胸,歪著頭看著他:“跟王國存亡相比,主教大人的麵子就這麼金貴?”
“你又是什麼東西!”主教的怒火瞬間轉移,“一個粗鄙的傭兵,也敢對神殿指手畫腳!”
“何止指手畫腳,”諾蘭哈哈大笑,“我還動手動腳呢。”
主教看著羅文的慘狀,也反應過來這個人是個硬茬。他差點背過氣去,但你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卡楊平靜地看著眼前暴跳如雷的主教。
一邊是空洞的教條和傲慢的偏見,另一邊是付諸行動的守護與正義。
他突然想通了。
他上前一步,擋在諾蘭身前,直麵主教的怒火。
然後,做了一個讓在場所有人都震驚的動作。
他伸出雙手,一把抓住胸前那條代表著他牧師身份、繡著金色聖樹徽記的紅色綬帶,用力一扯!
“嘶啦——”
綬帶應聲而斷。他感覺像撕裂了過去數年的枷鎖,心中一陣刺痛後,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將那截斷裂的綬帶,丟在了主教的腳下。
“過去三年,承蒙您的照顧了。”
說完,他看也不看主教那張由紅轉紫的臉,徑直轉向諾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