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現在!
一心起身,借助薄霧和溪流背景音的掩護,幾個兔起鶻落般的躍進,悄無聲息地切入了對方小隊側後方。
他選擇的時機精準無比——正是他們的指揮官剛剛下令修整,全向戒備還沒完成建立的時候。
直到身後不足五米處,一棵扭曲的枯樹後傳來字正腔圓、清晰穿透溪流嗚咽的通用語,那個同樣穿著全地形迷彩、臉上塗著厚重偽裝油彩的威斯派利亞軍官,身體才猛地一僵,全身肌肉瞬間繃緊。
“早上好,先生們。”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冰冷的穿透力,鑽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我建議你們保持現在的姿勢,手離開武器握把,慢慢舉過頭頂。放下武器就算了,容易臟,而且...動作太大會讓我緊張。”語調甚至帶著一絲虛假的禮貌。
“但是要注意咯...”一心的聲音繼續,如同在點名,每一個字都敲在威軍士兵的心跳上,“我的朋友們脾氣不太好,現在他們的手指正搭在扳機上,分彆瞄著...嗯,讓我看看...十一點方向岩石左邊、隊長左前方三點鐘那棵樹後麵,哦,還有十點方向那個突破手...其他而位就不一一點明了,小隊長大人,你覺得這個局麵該怎麼收場?”
被點到的每一個位置的隊員,都感覺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攫住了脊椎,仿佛無形的死亡十字線已經烙印在眉心。
寂靜驟然降臨,連溪流的嗚咽似乎都停滯了一瞬。隻有薄霧依舊無知無覺地流淌,將持槍的一心和被死亡氣息鎖定的威軍小隊長身影勾勒得更致命。
威斯派利亞小隊長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背對著聲音來源,緩緩將雙手舉過頭頂,動作緩慢而清晰,以示絕對無害。
他用同樣無可挑剔、但略顯乾澀的通用語回應,試圖穩住局麵:
“冷靜,朋友。對,我就是小隊長。能在這裡相遇...想必是賽諾特拉的同行。我們兩國在布裡恩特大陸並無公開的軍事衝突目標。威斯派利亞和賽諾特拉之間,沒必要在這裡擦槍走火,這不符合我們任何一方的戰略利益。如果我們有什麼誤會,完全可以通過更正式的、指揮官層級的渠道溝通解決...”
他試圖將衝突層級拉高,強調國家層麵的“非對抗”,暗示背後的力量。
“嗬,”一聲短促的輕笑從枯樹後傳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隊長,你的幽默感很彆致。作為oda的小隊長,一個上尉軍官,還跟我打這種官腔?你我代表什麼立場,各自在執行什麼性質的任務,在這片不屬於你我任何一方的森林裡,我們都心知肚明。”
一心槍口的方向沒有絲毫動搖。
“放屁,頭兒!讓我崩了他!他要有那麼多人早開火了!他在虛張聲勢!”一個略顯年輕和暴躁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被羞辱的憤怒。
一個身影猛地從側翼的草叢中半直起身,手中的步指向枯樹旁的一心——
即使隔著厚厚的油彩,也能看出他的年輕和缺乏真正殘酷對抗的經驗。
他胸口eud手機殼的魔術貼位置,赫然貼著一枚小小的、但輪廓清晰的單位士氣章,刺繡著四個模糊的數字——3519。
“隊長——準確的說,威斯派利亞聯邦陸軍第1特種作戰群3營a連oda3519小隊長,你們威斯派利亞和教廷關係聽說確實挺好,但是軍事人員出現在這裡也是不對的吧?手底下的人還敢這麼明晃晃的貼自己單位的士氣章,有失專業哦~”
一心並沒有直接理會那新兵的死亡威脅,轉而故意誇大其詞,貶低著對方的專業素養。
“閉嘴!退後!”威軍小隊長的聲音陡然拔高,嗬斥年輕隊員,嚴厲無比,瞬間壓過了那位年輕隊員的衝動嘶吼,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也一眼看到了年輕士兵胸口那枚該死的徽章,心中暗罵這是自己督導不嚴的重大疏漏。
而現在,那個能悄無聲息摸到咫尺之距、精準點出隊員位置、甚至注意到士氣章細節的對手——一心,展現出的作戰素養、觀察力和身上明顯比他們先進一代的裝備,讓他根本不敢賭對方口中的“朋友們”是否真的存在。
這種無形的、無處不在的心理威懾本身就是最致命的武器。
威軍小隊長深吸了一口冰冷潮濕的空氣,強迫自己冷靜分析,聲音放緩但依舊緊繃:“聽著...朋友。我們隻是在執行上級命令,對特定區域進行...做非接觸式的態勢感知和資源路徑評估。”
“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們沒有任何針對永青王國精靈或貴方人員的敵對意圖。威斯派利亞和賽諾特拉之間,在這裡發生直接衝突,絕非明智之舉。如果你有疑慮,我們可以...”
而一心沒有給他把“和平”宣言說完的機會,聲音陡然轉冷:“隊長,省省吧。我不管你們接了什麼命令。現在,立刻,帶著你的人,沿著你們來時那條路,馬上、乾淨地給我撤回你們的出發地。不要記錄,不要停留,不要回頭,更不要打擾‘我們’的計劃和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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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軍小隊長的後背肌肉繃緊到了極致,汗水瞬間浸透了內襯。
對方強勢的姿態、精準的威脅、對局麵的完全掌控,以及那毫不掩飾的驅逐令,讓他意識到任何討價還價或拖延都是徒勞且致命的。
即便在場的兩位軍官一心和小隊長)心裡都清楚,不論是哪一方,都不敢真開火。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沉默,隻有溪水重新響起的嗚咽和隊員們粗重的呼吸聲。
“…成交。”威軍小隊長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個詞,帶著挫敗,他慢慢放下舉起的雙手:“按他說的,撤退!”
“明智的選擇。”枯樹旁的一心,手裡的步槍似乎微微偏離了威軍隊長的致命區域,但無形的壓力絲毫未減,“動作快。我的‘朋友們’耐心有限。”
薄霧中,六個身影開始緩慢地向後移動。他們沿著之前用刀小心清理掉絆索和標記出的安全路徑,一步步退入身後更濃、更深的灰白色霧牆之中,如同被無形的巨獸吞噬。
威軍小隊長走在最後,每一步都沉重得像灌了鉛。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道冰冷的、如同實質的目光,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一直鎖定在自己的後心要害。
直到最後一個橘紅色的輪廓在fnvdii夜視儀的屏幕裡徹底黯淡消失,一心才緩緩地、無聲地吐出一口在胸腔裡壓抑了許久的長氣:“東邊的小崽子們,你們得好好感謝我救了你們一命哦。”
一心喃喃自語,又將帶著寒意的空氣吸入肺中,帶來一絲清醒。
少時,再一次確認四周不再有其他“可疑熱源”後,他才如同融入環境的變色龍般,悄無聲息地從蕨類植物叢中滑出,朝著牙木林的方向踏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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