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足夠很多事塵埃落定,也足夠一顆冷靜的心將殺意淬煉得更加純粹。
夜晚20點的鐘聲早已在白鴿城清冷的空氣裡消散了三十分鐘有餘。
一心隱藏在狙擊教堂對麵一條窄巷的陰影裡,仿佛本身就是陰影的一部分。拾音耳機緊貼著他的耳廓,其中依然流淌著威斯派利亞特工們壓抑而焦躁的通訊流。
“山峰11彙報,a1到c7區沒有他的蹤跡,我還是建議回聲00儘快轉移,完畢。”鐘樓狙擊小組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不安。
指揮頻道立刻有了回應,語氣帶著上位者的不耐:“回聲00的事情你們就不要管了,繼續監視,完畢。”
“收到,完畢。”
“...”
看來“主人”很信任自身的防禦,或者說,此時他彆無選擇。
他的目標很明確——那座被自由福音會修建、如今卻被特工臨時征用的教堂鐘樓。
教堂外觀簡潔,沒有聖銀教廷那種繁複的雕飾,在月光下顯得有幾分肅穆。
然而,此刻環繞在它周圍的,卻不是虔誠的信徒,而是穿著便裝、卻難以掩飾軍人氣息的威斯派利亞特工。
該推進下一步了。
一心從陰影中踏出,步槍已然抵肩。夜視儀提供的融合視野裡,那些巡邏守衛的輪廓如同黑夜裡的燭火般清晰。
他以一種穩定且快速的步伐向前推進。
槍聲迅速響起,回蕩在空曠的街道上。重彈攜帶著巨大的動能,輕易地撕開了特工們身上的軟質防彈衣,精準地射入軀乾。
中彈者連一聲悶哼都來不及發出,便如同斷了線的木偶般直挺挺倒地,瞬間失去意識。
槍聲就是警報,但一心的速度更快。
教堂那扇厚重的木門已近在眼前。門內的人顯然已被驚動,門扉被拉開一條縫隙,一雙警惕的眼睛向外窺探。
然而,他看到的卻是地上橫陳的同伴,以及一個在夜色中疾馳而來、戴著怪異護目鏡的索命身影。恐慌瞬間攫住了他,他猛地縮回頭,用通用語嘶聲大喊:“敵襲!正門!”
警告聲未落,密集的子彈便從門內潑灑而出,狂暴地撞擊著厚重的木門,打得木屑橫飛,發出沉悶而連貫的“鐺鐺”巨響。
一心側滑規避至門側的石牆後,零星穿過木門的彈頭,無序地擦著他的輪廓飛過。
“在教堂裡麵還敢這麼開槍?”一心忍不住低聲吐槽,“真的假的?艾澤瑞安知道你們這麼守他的地盤嗎?”
既然對方率先打破了非交戰區規則,那一心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他迅速從腰後上取下破片手雷,趁著門內射擊間隙,順著門縫就丟了進去。
“轟——!”
手雷在教堂內部有限的空間內猛烈爆炸,沉悶的巨響撼動著整個建築。
短暫的慘叫聲、驚呼聲以及被衝擊波拋飛的木屑、塵埃混雜在一起,從門內湧出。
厚重木門的門軸在衝擊下,發出痛苦的呻吟。
爆炸的回音尚未散儘,一心閃身而出,步槍對著內部影影綽綽、被炸得暈頭轉向的身影,補上幾個冷靜而精準的短點射。
幾聲槍響後,教堂內部徹底陷入了死寂。
一心持槍踏步而入。硝煙、血腥與石粉塵埃混合的刺鼻氣味撲麵而來。
幾扇彩繪玻璃窗在爆炸中碎裂,殘片如彩色冰晶般散落一地。
屬於艾澤瑞安的樸素聖像,在搖曳的殘燭映照下,沉默地注視著這片剛剛被暴力洗禮的聖地。
沒有時間停留感慨,一心腳步不停,沿著牆邊內側的螺旋石階快速向上攀登。軍靴踏在古老的石階上,發出清晰而緊迫的回響。
鐘樓頂層的空間不大,那名狙擊手和觀察手顯然被樓下突如其來的襲擊搞得措手不及,正慌亂地試圖調轉槍口,對準樓梯入口。
太慢了。
幾聲連貫的槍響,伴隨著一心手中的步槍噴吐出致命的火焰,兩名威斯派利亞特工應聲倒地,身上綻開淒豔的血花。
一心迅速檢查了一下角落,確認沒有其他埋伏後,將目光投向了那名狙擊手身旁的那支長槍。
他走過去,彎腰撿起。入手沉重,造型經典。k.13...od7...嗎”他翻看了一下槍機上的刻字,“.300in口徑。”
他熟練地檢查了一下槍械狀態,拉動槍栓,一顆黃澄澄的子彈跳了出來,被他單手接住。口徑平台差了點意思...不過,夠用了。”
他不再耽擱,毫不客氣地將這支狙擊步槍據為己有,架在鐘樓的地麵上。
冰冷的槍身貼上臉頰,他深吸一口凜冽的寒氣,再緩緩吐出,身體的細微晃動隨之平息,整個人與槍械仿佛融為一體。
借由光瞄前夜視儀的增強,遠處“灰羽旅店”的頂層房間,以及其周圍街道的輪廓清晰可見。
從這個製高點望出去,視野極佳。
遠處,“灰羽旅店”的頂層窗戶依然透出溫暖的燈光,在他的夜視瞄具中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