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一心話音落下的瞬間,賽琳娜已經睜開了眼睛。那雙冰藍色的眼眸裡沒有絲毫剛醒時的迷茫,隻有一片清冽的警覺,仿佛她剛才的“安睡”隻是另一種形式的警戒。
她沒有問“怎麼了”之類的廢話,而是直接翻身站起,動作流暢無聲,順手抄起了倚在牆邊的聖裁之矛。
“外麵不對勁。”一心言簡意賅,同時已側身到了窗邊,小心地撥開一道縫隙向外望去。
本應沉浸在冬夜死寂中的村莊,此刻卻透出一種不祥的躁動。
遠處,幾點跳動的火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並非村民家中透出的溫暖爐火,而是更像是火把——移動著的火把。
“肯定有什麼不妙的事情發生了。”他立刻從戰術背心的側袋中取出了nx3無人機。
機體悄無聲息地滑入寒冷的夜空,迅速爬升,融入黑暗。
一心低頭,eud手機屏幕上,無人機回傳的微光影像清晰地勾勒出村莊的輪廓。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調整著視角和焦距。
賽琳娜靜靜站在他身側,目光也落在那個會發光的小方塊上,雖然不解其原理,但她明白這又是某種異界的“偵查奇術”。
她沒有出聲打擾,隻是握緊了手中的長矛,感受著矛身傳來的、與她靈髓隱隱共鳴的微溫。
就在村莊中心,“裂蹄與麥酒”酒館附近,約八、九名騎著馬、身著雜亂皮甲或鎖子甲的身影正肆無忌憚地活動著。
他們手持火把,映照出腰間和背上的兵刃寒光。這些人分成兩三股,正粗暴地挨家挨戶踹開那些簡陋的木門,或是直接將獸皮門簾扯下。
哭喊聲、嗬斥聲透過無人機的麥克風隱約傳來。
那些半獸人村民被從屋裡粗暴地拖拽出來,反抗者會立刻遭到拳打腳踢或是刀鞘的猛擊。
被製服的村民,無論男女老少,都被用粗糙的繩索捆綁起來,像串螞蚱一樣,被驅趕著、拉扯著,朝酒館前的空地集中。
這絕非簡單的土匪劫掠。
土匪求財,動作會更倉促,而這些人顯得更有組織,目的明確——抓人。
幸運的事,由於一心和賽琳娜所在的石屋位於村莊最邊緣,緊靠山壁,位置偏僻,暫時還未被這群不速之客波及。
“看起來這個村子是遭了匪患。”一心盯著手機屏幕,語氣平靜地陳述,但綠眸中已泛起冷意。
他忽然將手機從胸口拆下,屏幕轉向賽琳娜,讓她能看清上麵正在發生的暴行:“如果是你,你想怎麼辦,審判官大人?”
那些教廷驅使下以“淨化”之名執行過的任務中,似乎也曾閃過類似無辜者驚恐的麵容...隻是當時,她選擇閉上“心”的眼睛。
“唰啦——”
纏繞在聖裁之矛上的繃帶,在她驟然爆發的靈髓波動下,寸寸碎裂、崩斷,如同褪去了一層虛偽的封印。
溫潤而肅殺的銀白矛身在月光下流淌著寒光。
她抬起眼,看向一心,聲音清冷,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那自然是——審判了。”
兩人悄無聲息地融入村莊外緣的黑暗。寒風呼嘯著,恰好掩蓋了他們的腳步聲。
一心在前引路,強大的夜視儀讓他能在黑暗中清晰地辨認路徑和障礙,那些被識彆出的傭兵們則被醒目地標注著。
村莊的布局本就鬆散,房屋低矮雜亂。
兩人借助陰影、草垛和房屋的遮蔽,沿著村莊外圍快速而安靜地迂回,目標直指火光衝天的酒館方向。
然而,隨著距離拉近,問題也出現了。
灰爪穀的房屋普遍低矮且布局分散,酒館前方是一片相對開闊的空地,缺乏理想的掩體和關鍵地形,如果直接進攻很容易暴露在對方的騎兵衝擊之下。
兩人一路潛行,最終在距離酒館空地約百米的一處堆放雜物的陰影後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