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清的問題像一顆子彈，直射靶心。
酒吧嘈雜的音樂和喧鬨聲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靜音鍵。
陳默端著托盤的手，那微不可查的停頓幾乎難以捕捉，連零點一秒都不到。他臉上迅速浮現出那種慣有的、帶著點茫然和拘謹的表情，微微皺起眉頭，像是在努力思考。
“判官？”他重複了一遍這個詞，然後搖了搖頭，聲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含糊，“沒聽說過……是……是新出的電影嗎？蘇總。”
他的眼神帶著恰到好處的困惑，甚至因為和蘇婉清對視而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下意識地避開了她的目光。
完美無瑕的表演。
蘇婉清緊緊盯著他，試圖從那低垂的眼簾和麻木的表情裡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破綻。
沒有。
什麼都沒有。
就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死水，投下石子，連一絲漣漪都看不見。
難道……真的不是他？
蘇婉清心裡那根繃緊的弦，稍微鬆動了一些，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更深的無力和失落。如果不是他，那那個神秘的“判官”究竟是誰？又為什麼一次次地幫助自己？
她收回目光，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沒什麼，隨便問問。”
陳默微微躬了躬身，沒再說話，轉身繼續去忙了，背影看起來和酒吧裡其他忙碌的服務生沒有任何區彆。
蘇婉清看著他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也許，真的是自己太敏感，想太多了。
吧台後麵，陳默背對著蘇婉清，清洗著酒杯，水流嘩嘩作響。
帽簷下的眼神，卻銳利如刀。
蘇婉清開始懷疑了。
雖然這次被他輕易搪塞過去，但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生根發芽。她比想象中更敏銳。
這有點麻煩。
他需要更加小心。至少在徹底解決周天豪這個隱患之前，他“陳默”的這個身份不能暴露。
第二天，蘇婉清帶著團隊出差，前往臨市洽談一個重要的合作項目。
項目談得很順利，對方公司很熱情，晚上安排了酒局。
蘇婉清推脫不過，勉強喝了幾杯，感覺有些頭暈，便以身體不適為由提前離場，回到了對方公司安排的酒店套房。
她洗了個澡，想驅散酒意和疲憊，剛走出浴室，就聽到房門傳來“嘀”的一聲輕響——是房卡刷開電子鎖的聲音！
不是她助理的房間！而且助理有她房間的副卡，進來前肯定會先敲門！
蘇婉清心裡猛地一緊，酒意瞬間醒了大半！
她下意識地抓起床頭櫃上的一個玻璃煙灰缸，緊張地盯著房門。
門被輕輕推開，一個穿著酒店維修工製服、戴著帽子和口罩的男人閃了進來，反手就關上了門，眼神猥瑣地在她隻裹著浴袍的身上掃視。
“你是誰？！出去！”蘇婉清厲聲喝道，握緊了煙灰缸。
“蘇總，彆緊張嘛。”維修工嘿嘿笑著，一步步逼近，“我們老板想請您過去，好好聊聊……”
他口中的老板，顯然不是今天合作方的負責人！
蘇婉清心沉了下去，是周天豪？還是彆的什麼人？他們竟然把手伸到了這裡！
她一邊後退，一邊伸手去摸手機。
那維修工看出她的意圖，猛地加快腳步衝了過來！
蘇婉清舉起煙灰缸就要砸！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砰！”
房間的窗戶玻璃發出一聲悶響，像是被什麼小東西擊中，但並沒有碎裂。
幾乎是同時，那個正撲向蘇婉清的維修工，就像突然被抽走了骨頭一樣，身體一軟，“噗通”一聲栽倒在地，一動不動了。
他的後頸上，插著一根細如牛毛、在燈光下閃著幽藍光澤的金屬針。
蘇婉清舉著煙灰缸，僵在原地，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維修工，又看了看那扇完好無損卻發出過異響的窗戶，心臟狂跳，背後瞬間被冷汗濕透。
那個神秘的守護者……
他連她出差在外，都能如此精準地出現？
他到底……在哪裡？
第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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