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老太君那充滿了無儘威嚴與嘲諷的聲音,如同九天之上的神明法旨,在死寂的議事大廳裡轟然回蕩。
楚浩楠艱難地從地上站起,擦去嘴角的血跡。
他那雙一半金光璀璨一半黑氣繚繞的詭異眸子裡,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絲真正的凝重與……忌憚。
敗了。
竟然敗了。
自己融合神魔二力,足以硬撼武神強者的至強一拳,竟然連對方隨意點出的一拐杖都接不住。
這個老太太的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估。
她絕不是普通的武神。
那根龍頭拐杖之中所蘊含的,那股純粹到極致,仿佛淩駕於一切法則之上的金色力量,甚至讓他都感到了一絲……心悸。
“怎麼?不服氣?”
老太君看著他那副不甘的模樣,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年輕人,有傲氣是好事。”
“但,若是將傲氣當成了資本,那便是……愚蠢了。”
她緩緩地,走回了主位,重新在那張象征著蘇家最高權力的太師椅上,坐了下來。
仿佛剛才那場,足以讓任何武神強者都為之色變的交鋒,對她而言不過是一場,微不足道的飯後消遣。
楚浩楠沒有說話。
他隻是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老太太,體內的神魔二力,在瘋狂地運轉著,尋找著對方的破綻。
然而,老太君卻仿佛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
她隻是淡淡地擺了擺手。
“收起你那點可笑的殺意吧。”
她的聲音,古井無波。
“老身今天,若真想殺你。”
“你連踏入這座大門的機會,都沒有。”
楚浩楠的瞳孔,驟然一縮。
他知道,對方沒有說謊。
從他踏入這座莊園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覺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足以威脅到他生命的恐怖氣息,一直死死地鎖定著自己。
也正是因為這股氣息,他才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將蘇媚那個惡毒的女人,給當場格殺。
“那你,究竟想怎麼樣?”楚浩楠的聲音,冰冷無比。
“嗬嗬……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
老太君端起麵前的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
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仿佛她才是這場交鋒中,真正的唯一的……勝利者。
“老身活了一百多歲,早已看透了世家興衰的本質。”
“所謂的打打殺殺,不過是最低級的手段。”
“真正的博弈,在於……人心,與……利益。”
她緩緩地,放下了茶杯那雙,渾濁卻又仿佛能洞穿世間一切的眼睛,平靜地注視著楚浩楠。
“楚浩楠。”
“老身承認你很強,強得像個怪物。”
“甚至比當年,那個同樣意氣風發的楚天雄,還要更勝一籌。”
“你也的確,有資格做我蘇家的……朋友。”
“朋友?”
楚浩楠笑了。
那笑容裡,充滿了無儘的譏諷。
“我楚浩楠可高攀不起。”
“不,你高攀得起。”
老太君搖了搖頭,聲音裡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也有……共同的利益。”
她頓了頓,緩緩地吐出了兩個字。
“……‘神’。”
楚浩楠的眉頭,猛地一皺。
“你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
老太君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老謀深算的笑容。
“那個所謂的‘神’,想將我蘇家,培養了二十多年的‘神妃’,當做他突破最後一道桎梏的爐鼎。”
“而你則想將他,碎屍萬段為你那,可憐的父母報仇雪恨。”
“我們目的一致。”
“為何不能合作?”
楚浩楠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老太太,說得很有道理。
但,他更清楚。
與虎謀皮,無異於……引火燒身。
“我憑什麼,相信你?”
“就憑這個。”
老太君緩緩地,從懷裡掏出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塊通體血紅,刻滿了無數玄奧符文的……詭異令牌。
在看到那塊令牌的瞬間,楚浩楠那雙,深邃的眸子裡,第一次泛起了一絲真正的……波瀾。
因為那塊令牌之上,所散發出的氣息。
與他之前在孫家繳獲的那張,記載著神秘血色圖騰的古老獸皮,一模一樣。
甚至……
還要更加的精純,更加的……邪異。
這,是來自“天罰”組織的……核心信物!
“你……也是‘天罰’的人?”楚浩楠的聲音,冰冷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