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的規模如同緩慢滋生的菌斑,在資金的滋養和複仇目標的牽引下,不可避免地開始擴張。根據陳默製定的冷酷準則,巴頌和素察從貧民窟的邊緣角落和特定渠道,陸續吸納了四名新成員。他們並非核心,更像是外圍的行動爪牙或輔助人員。
其中一個是名叫“坦克”的前泰拳手,因打黑拳時失手打死對頭老大的兒子,被迫逃亡,一身蠻力和不錯的近身格鬥技巧是其主要價值。另一個是綽號“老鼠”的慣偷,開鎖、潛入、設置機關方麵是個天才,但眼神閃爍,帶著市井之徒固有的狡黠和貪婪。另外兩人則相對普通,一個負責車輛維護和駕駛,一個負責一些簡單的跑腿和望風工作。
倉庫的安全屋顯然已經不夠用了。陳默動用了膨脹的資金庫,通過層層中介,在曼穀遠郊一個廢棄的橡膠加工廠深處,租下了一個更大的倉庫群作為新基地。這裡更加偏僻,空間廣闊,有足夠的區域劃分出生活區、訓練場、裝備庫和指揮中心。
此刻,新基地的一角被改造成了簡易的訓練場。沙袋、輪胎、一些簡陋的木製障礙物散落在地。空氣中彌漫著汗水和塵土的味道。
巴頌正赤著上身,露出精悍的肌肉和累累傷疤,監督著新成員進行基礎的體能和格鬥訓練。他嚴格執行著陳默的命令,訓練強度極大,毫不留情,用怒罵和偶爾的體罰來打磨這些新加入的“廢鐵”。陳默則站在遠處的一個高台上,如同沉默的監工,冰冷的目光掃視著下方每一個人的動作和表情。
訓練間隙,眾人短暫休息。“坦克”喘著粗氣,拿起水瓶猛灌,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飄向基地另一角——那裡是臨時存放戰利品和部分現金的地方,由巴頌親自掌管鑰匙,但偶爾會有些零散的東西暫時放在外麵清點。
這時,“老鼠”悄無聲息地湊近“坦克”,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喂,大塊頭,看到巴頌老大剛才拿出來的那幾塊金條了嗎?說是上次‘業務’的尾款……嘖嘖,真他媽誘人。”
“坦克”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嗯了一聲,眼神裡的貪婪一閃而過。他過慣了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對金錢有種本能的渴望。
“老鼠”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轉,繼續蠱惑道:“你說……咱們拚死拚活,拿的也就是點固定份子錢。那麼大幾根金條,少那麼一小塊邊角料,誰看得出來?巴頌老大那麼忙,哪會記得那麼清楚……有了那點金子,夠快活好一陣子了……”
“坦克”的心跳加快了。他看了看遠處高台上那個如同冰山般的陳默,又看了看正在訓斥另一個新人的巴頌,一種僥幸心理混合著貪婪,開始侵蝕他那本就不夠堅定的意誌。
休息時間結束,訓練繼續。巴頌讓大家練習搬運重物穿越障礙。在一次搬運一個沉重鐵箱經過那堆戰利品附近時,“坦克”趁著巴頌視線被遮擋的瞬間,以與他體型不符的靈巧,極其快速地從旁邊一個打開的小錢箱裡,摸走了兩卷用油紙包好的美鈔麵額不大,但數量不少),飛快地塞進了自己寬鬆的訓練褲口袋裡。
他自以為動作隱蔽,天衣無縫。
然而,他低估了巴頌。巴頌早已不是那個隻會好勇鬥狠的貧民窟混混。在陳默的嚴格錘煉和多次生死行動的磨礪下,他的觀察力變得極其敏銳,尤其是對這些新來的、尚未完全取得信任的家夥,他更是暗中分神留意。
“坦克”那瞬間不自然的僵硬、手臂角度的細微變化、以及塞東西入袋時褲兜那不正常的輪廓凸起,全部落在了巴頌眼裡。
巴頌沒有立刻聲張。他麵無表情地繼續指揮訓練,直到訓練結束,眾人解散休息。
“坦克”暗自竊喜,揣著那卷鈔票,想著晚上溜出去好好享受一番。他剛走到倉庫角落,準備喝口水,巴頌那如同鐵塔般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堵在了他的麵前。
“拿出來。”巴頌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冰冷的壓力。
“坦克”心裡猛地一咯噔,強作鎮定:“拿…拿什麼?巴頌老大?”
巴頌懶得廢話,直接閃電般出手,一把抓住“坦克”的手腕,另一隻手精準地探入其褲袋,將那卷還沒焐熱的鈔票掏了出來,舉在空中。
“這是什麼?”巴頌的目光如同餓狼,死死盯著“坦克”瞬間變得慘白的臉。
周圍休息的其他新成員和那個司機、望風員都被驚動了,遠遠地看著,不敢靠近,大氣都不敢出。
“我…我撿的!對,撿的!”“坦克”還試圖狡辯,額頭上冷汗直冒。
“撿的?”巴頌冷笑一聲,手上猛地用力,“坦克”那粗壯的手腕被他捏得骨骼咯咯作響,痛得慘叫起來。“在基地裡,撿到東西不上交,私藏起來,是什麼罪?!”
“坦克”知道無法抵賴,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哀求道:“巴頌老大!我錯了!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饒了我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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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頌沒有理會他的哀求,而是抬起頭,目光投向高台。
陳默不知何時已經走了下來,正緩步走來。他的腳步很輕,落在水泥地上卻仿佛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所有在場的人,無論是新是舊,都下意識地挺直了身體,低下頭,不敢直視他那冰冷的目光。
陳默走到“坦克”麵前,停下。低頭看著這個跪地求饒、渾身顫抖的壯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