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基伍省的局勢如同一鍋即將沸騰的粥，在“暗影”帶來的高壓下表麵平靜，底下卻暗流洶湧。就在“毒蛇”籌劃著下一步針對更大目標，或者應對可能來自勒克萊爾方麵更直接的壓力時，一件看似微不足道、卻又極具當地特色的事件，主動找上了門。
來者是兩位老人。他們在一個黃昏，由卡洛塔引領，戰戰兢兢地來到了“毒蛇”和馬庫斯所在的礦區指揮所。兩位老人穿著洗得發白的傳統部落長袍，臉上布滿了歲月和苦難刻下的溝壑，眼神中混雜著卑微的懇求與深切的恐懼。他們是附近一個名為“瓦紮裡”的小型部落的長老。
“尊敬的……‘毒蛇’大人，馬庫斯大人，”其中一位更年長的長老，通過卡洛塔的翻譯，聲音顫抖地開口，“求求你們，救救我們的族人吧！”
“瓦紮裡”部落世代以放牧和少量農耕為生，他們的土地與另一個名為“坎巴”的部落接壤。兩個部落為了一片水草豐美的河穀地，已經爭鬥了幾代人。但最近，平衡被打破了。“坎巴”部落不知用什麼方法，搭上了本地政府軍一個營長此營長與恩科諾並非同一派係）的線，獲得了少量淘汰的武器和一些非正式的支持。有了靠山的“坎巴”人立刻變得咄咄逼人，不斷蠶食“瓦紮裡”的牧場，襲擊他們的牧民，甚至燒毀了他們邊緣的一個小村落。
“他們……他們有政府軍給的槍！我們的人打不過他們！再這樣下去，我們的牛羊會被搶光，我們的女人和孩子也會……求求你們，幫幫我們！我們願意付出一切！”另一位長老老淚縱橫，幾乎要跪下來。
馬庫斯聽完翻譯，皺了皺眉，低聲對“毒蛇”說：“典型的部落仇殺，屁大點事。兩邊加起來能動用的武裝人員估計都不到兩百，武器也就是些老掉牙的ak和砍刀。沒什麼油水，還容易惹一身騷。”
在他看來，介入這種低層次的衝突，純粹是浪費時間，還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關注——尤其是“坎巴”部落背後還有政府軍的影子，哪怕隻是地方上的小軍官。
“毒蛇”卻沒有立刻拒絕。他沉默著，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上的地圖，目光落在“瓦紮裡”部落所控製的那片區域。那片區域雖然貧瘠，但麵積不小，而且毗鄰一條季節性河流，地理位置相對獨立，與恩科諾的核心區有一定距離。
一個想法在他腦中逐漸成形。
“你們能付出什麼？”“毒蛇”抬起眼，看著兩位長老，語氣平靜無波，直接切入了最核心的問題。
兩位長老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對方如此直接。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咬了咬牙，年長的那位說道：“我們……我們部落所有的積蓄，大概有……五千美元……還有一些牛羊……”
馬庫斯嗤笑一聲，搖了搖頭。這點錢，還不夠“暗影”一次行動消耗的彈藥錢。
“毒蛇”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他伸手指著地圖上“瓦紮裡”部落靠近河流的一片區域：“我要這塊地的永久使用權。以及，戰爭結束後，‘坎巴’部落幸存下來的所有牲畜，一半歸我們。”
兩位長老倒吸一口涼氣。那塊地雖然不算他們最好的牧場，但麵積不小。而且索要一半的戰利品……這代價不可謂不沉重。
“這……這……”長老們猶豫了。
“或者，你們可以繼續用自己的方式，去和擁有政府軍支持的‘坎巴’人戰鬥。”“毒蛇”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冰冷，“看看是你們的勇氣先耗儘，還是你們的部落先消失。”
兩位長老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們知道，自己沒有選擇。失去了牧場和未來，部落一樣會消亡。而眼前這群人，雖然索價高昂，但他們擁有瞬間摧毀“瑪卡塔”部落的恐怖力量。
“……我們……我們答應！”年長的長老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
“口說無憑。”“毒蛇”示意馬庫斯準備一份簡單的協議——同樣是一份不具備任何法律效力，隻依靠武力背書的契約。“在這上麵按手印。另外，挑選二十個你們部落最熟悉地形、最勇敢的年輕人，配合我們行動。”
長老們顫抖著在粗糙的協議紙上按下了手印。
他們離開後，馬庫斯不解地問：“頭兒，為了這點地和幾頭牲口，摻和這種爛事，值得嗎？還可能會引起本地政府軍那個小營長的不滿。”
“毒蛇”看著地圖上那塊即將到手的土地，眼神深邃：“第一，這塊地位置不錯，遠離恩科諾的眼線，可以作為一個秘密的物資中轉站，或者未來備用基地的選址。第二，這是一個絕佳的試驗場。”
“試驗場？”
“素察剛剛弄來的那幾架新型無人機，”“毒蛇”的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還有我們之前設想的一些新戰術，正好可以用這些‘坎巴’人來檢驗一下效果。用最低的成本，測試新裝備和新戰術在真實戰場環境下的表現。”
馬庫斯恍然大悟，隨即也興奮起來：“對啊！用這些土著來當靶子，再好不過了！既能檢驗裝備，又能鍛煉隊伍，還能白得一塊地和一堆牲口！頭兒，高啊！”
“通知技術小組，準備無人機。讓a組和b組挑選一半人手，攜帶新裝備，準備行動。告訴卡洛塔，讓他帶的‘鬣狗’也做好準備，這次讓他們負責地麵清掃和驅趕牲畜。”“毒蛇”下達了一連串命令，“目標：摧毀‘坎巴’部落的武裝抵抗能力，協助‘瓦紮裡’人奪回牧場。行動代號……‘牧羊犬’。”
一場原本局限於兩個小部落之間的古老仇殺，因為“暗影”這支外來力量的介入，即將演變成一場不對稱的、充滿技術碾壓的現代小型戰爭。
“毒蛇”的目的很明確：利用這場衝突，攫取實際利益，同時將這片混亂的土地，變成他測試和磨礪更鋒利獠牙的試驗場。
至於那些“坎巴”人的命運，以及他們背後那個小小的政府軍營長的態度，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古老的仇恨和微弱的官方背景，都不過是即將被碾碎的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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