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副鄉長說得對,這要是開槍,那可就不得了,全家都要受到牽連,都要被打上標簽,要是不阻止的話,大不了房子被扒了而已。
更何況。
今天抵抗了民兵,要是傷了人,等到明天,來的可能就不止是民兵了。
民不與官鬥!
自己這些老百姓,哪裡是這竇副鄉長的對手啊,還是自認倒黴吧!
沒有一點辦法。
彆管人家對錯,隻要你動手了,那你肯定錯了,然後就要迎接暴風雨的洗禮,你要是不動手,人家就算是錯了,怎麼證明人家是錯的?反正房子已經給你扒了。
這就是為什麼民不與官鬥。
“三奎叔,可……可這是青山的心血啊,他天天冒著危險上山,不就是為了這套院子嗎?”
“不行,我不能讓青山的心血付之東流!”
“大不了,我就一命抵一命!”
柔雪即使再堅強,再有韌性,再有主見,此刻眼眶中也飽含委屈和慌張的淚水,不斷打著轉,纖細的手指死死抓著獵槍,骨節泛白。
深夜時。
柔雪聽著李青山訴說自己的規劃,就是蓋一間磚瓦房,一家子生活在一塊,到了冬天貓冬的時候,家裡燒著炕,外麵冰天雪地,大雪紛紛,大黃撒潑狗尿都能凍成棍,那雪都能到人胸口。
房子裡燙著火鍋,吹著牛。
一家人其樂融融。
這就是青山的念想,也是柔雪的念想,磚瓦房就是念想的開始。
柔雪苦了一輩子。
藏匿於黑暗中的身軀,終於見到了一絲光明,自然是不願意放棄。
伸手擦了一把眼眶中的淚珠,死死盯著民兵和竇副鄉長。
……
“哼,小娘們,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也不要妄想和政府作對,今天這房子,是扒定了,誰來了也不好使。”
竇副鄉長繼續下決心道。
“竇鄉長說得對,這房子就是資本階級的武器,隻要在一天,咱們這些村子的村民,遲早要被資本階級腐化,這房子是非扒了不可,今天這房子要是扒不掉,本支書就去吃狗屎!”
趙支書也開口,堅決擁護自己的頂頭上司道。
“上!”
竇副鄉長話音落下,民兵紛紛開始上前,一步步朝著柔雪等人壓了過去,柔雪身後的大壯等人絲毫不退,但是臉上也流露出一抹緊張和慌亂。
這畢竟是和竇副鄉長作對啊!
“你們這些人現在離開,我既往不咎,要是不走,待會全都蹲籬笆去,一個也彆想逃。”竇副鄉長指著柔雪身後的大壯等人道。
壓迫感和危機感,不斷在大壯等人頭頂上空彌漫,不少人心中確實沒譜,開始擔憂起來,這種事情的後果,確實有些太嚴重了不是?
甚至有兩個漢子,已經因為壓力有些堅持不住,一溜煙跑掉了,家裡還有孩子,還有婆娘,可不能去蹲籬笆。
“敢扒青山的房子,我看你們誰敢?”
就在這時。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便見村子裡的老拐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李青山磚瓦房的門檻上,胸口還掛著一枚枚閃耀的勳章。
“哎呦,這不是老拐爺嗎?”
“您這是乾什麼?”
竇副鄉長眉頭微皺,開口道。
“乾什麼?”
“當然是阻止你們欺壓百姓,這是青山那孩子一次次上山打獵,好不容易蓋起來的房子,豈是你們想扒就扒了?”
“還犯了享樂主義的錯誤?”
“去你娘的,這算什麼享樂主義,一戶一套宅基地,這就是人家青山的標準宅基地,三間瓦房罷了,至於那些就是廚房,門房,茅坑,幾間房雜物的廂房,咋地,誰家蓋土坯房不也是這個格局嗎?”
“你們就是亂扣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