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鋒鏑北鳴(公元前627年 深冬)_烽火諸侯:春秋與戰國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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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鋒鏑北鳴(公元前627年 深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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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國大軍在主帥先且居的統領下,如同一條迎著朔風北上的鋼鐵洪流,沿著汾水河穀,晝夜兼程,直撲烽火連天的箕城。軍情如火,容不得半分耽擱。先且居深知,箕城多堅守一日,晉國的北大門便多一分保全的希望,也多一分陷落的危險。他效仿其父先軫用兵之疾,嚴令全軍輕裝簡從,斥候前出數十裡,時刻關注狄人動向與箕城安危。

大軍所過之處,滿目瘡痍。被狄人蹂躪過的村邑化為焦土,凍僵的屍骸散布於荒野,幸存者藏於山壑,眼中滿是驚恐與絕望。這一切,如同冰冷的刻刀,在每一位晉軍士卒心中刻下了對狄虜的刻骨仇恨,也加重了先且居肩頭的壓力。他沉默地注視著這一切,緊握劍柄的手指因用力而發白,父親的英靈與晉國的國運,仿佛都壓在了他這首次獨立統帥的大軍之上。

當晉軍先鋒斥候終於抵達箕城附近時,傳來的消息讓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箕城,仍在堅守,但已到了極限。

高大的土城牆體上布滿了狄人騎兵弓箭留下的坑窪與攻城槌撞擊的裂痕,多處垛口已然坍塌,用木石勉強堵塞。城頭上,象征晉國的旗幟雖未墜落,卻也破爛不堪,被寒風撕扯著。城下,狄人的營寨連綿,他們似乎並不急於一時破城,而是如同群狼環伺,不斷用小股騎兵騷擾、消耗,試圖拖垮守軍最後的意誌。

斥候冒死潛入,帶回了守將郤溱口信:“城中箭儘,拆屋為滾木;糧絕,殺馬饗士;士卒帶傷者十之七八,猶持戈立於城垣。望元帥速至,遲恐……唯見滿城忠骨矣!”

先且居聞報,麵沉如水。他即刻召集麾下將領於中軍大帳。帳內炭火盆燃燒,卻驅不散彌漫的肅殺寒意。

“狄人勢大,且倚仗騎兵之利,野戰於我不利。箕城危若累卵,強攻敵營解圍,正中其下懷。”先且居的聲音平穩,不見絲毫慌亂,這份沉穩,讓有些焦躁的將領們稍稍安心,“然,狄人久攻不下,士氣已墮。其營寨看似連綿,實則各部之間必有間隙,且恃勇輕躁,不諳我晉軍戰法。”

他走到簡陋的沙盤前,手指點向箕城東南方向的一處山穀:“此處,名為‘落雁澗’,地勢險要,林木叢生,可伏精兵。狄人主力集中於城西、北兩麵,其輜重、馬匹多置於澗後。”

一位性急的將領問道:“元帥之意是,偷襲其輜重?”

先且居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與其父神似的銳光:“偷襲輜重,可亂其一時,難解箕城之圍。我要的是,一戰潰敵!”

他環視眾將,下達了軍令:“明日拂曉前,胥嬰聽令!”

“末將在!”胥嬰慨然出列。

“你率本部五千銳卒,多帶旌旗鼓噪,於落雁澗北口顯露行蹤,佯裝我軍主力欲斷狄人歸路。務必要讓狄人察覺,引其主力來攻!”

“遵命!”

“其餘諸將,隨我潛行至落雁澗南口密林深處埋伏。待狄人主力被胥嬰吸引,傾巢而出追擊之時,我軍主力從其側後猛然殺出,直搗其中軍!箕城守軍見我軍旗號,必出城夾擊!”

這是一招險棋,也是一招妙棋。關鍵在於胥嬰的誘敵能否成功,以及主力埋伏能否瞞過狄人的耳目。先且居此舉,頗有當年城濮之戰先軫“退避三舍”後出其不意的遺風,旨在調動敵人,創造戰機,而非硬碰硬。

次日拂曉,寒霧彌漫。胥嬰依計行事,率領五千人馬,大張旗鼓地向落雁澗北口運動,旌旗招展,鼓聲震天,故意讓狄人遊騎發現。

狄人大酋長赤丁聞報,果然中計。他見晉軍“主力”欲斷其歸路,又聽聞晉軍主帥是先軫之子,心中既有輕視,又恐真的被截斷在白狄之地與晉國腹地之間的險要通道,當即下令,留部分兵力監視箕城,自率大部精銳騎兵,蜂擁而出,直撲落雁澗北口,誓要將這支不知天高地厚的晉軍殲滅。

胥嬰見狄人上鉤,且戰且退,依仗地形節節抵抗,將赤丁的大軍牢牢吸引住,一步步引入落雁澗狹窄的區域。

與此同時,先且居親率晉軍主力,如同悄無聲息的獵豹,借助山林掩護,迅速運動至落雁澗南口預設的伏擊陣地。將士們屏息凝神,甲胄與兵刃的反光被刻意遮掩,隻有戰馬偶爾不安地打著響鼻,被主人輕輕安撫。

時間一點點過去,每一刻都如同煎熬。北口傳來的喊殺聲與馬蹄聲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混亂。終於,斥候飛馬來報:“狄人主力已儘數入澗,正與胥嬰將軍纏鬥!”

先且居猛地拔出佩劍,劍鋒在稀薄的晨光中劃出一道寒芒:“擊鼓!進軍!為了晉國,為了先軫大夫的榮耀——殺!”

“殺——!”

積蓄已久的戰意如同火山噴發。震天的戰鼓聲陡然響起,打破了山澗的寂靜。埋伏已久的晉軍主力如同決堤的洪流,從落雁澗南口洶湧而出,以嚴整的戰車方陣為核心,步卒緊隨其後,如同鋼鐵的楔子,狠狠地砸入了狄人毫無防備的側翼和後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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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全力追擊胥嬰的狄人騎兵,完全沒料到側後方會殺出如此眾多的晉軍,瞬間大亂。晉軍戰車衝鋒的威勢,步卒結陣前進的長戟叢林,對於習慣了散兵遊鬥的狄人騎兵而言,是致命的打擊。狹窄的山澗地形,更是讓狄人騎兵機動性的優勢蕩然無存,反而互相擁擠,亂作一團。

赤丁驚駭回首,隻見“先”字大旗迎風獵獵,旗下那員晉將,年輕的麵容上帶著與年齡不符的沉毅與決絕,劍鋒所指,晉軍無不奮勇爭先。他這才恍然,自己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

“先軫!是先軫的鬼魂回來了嗎?!”恐慌如同瘟疫般在狄人軍中蔓延。

與此同時,苦苦支撐的箕城守軍,望見“先”字旗與晉軍主力的旗幟出現在狄人後方,聽到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頓時爆發出震天的歡呼。守將郤溱渾身浴血,嘶啞著吼道:“援軍已至!君上沒有忘記我們!打開城門!隨我殺出去,與元帥裡應外合!”

殘存的守軍,如同受傷的猛虎,爆發出最後的力量,衝出城門,從另一麵向混亂的狄人發起了決死的反衝鋒。

落雁澗之戰,成了一場單方麵的屠殺。狄人前後受敵,軍心潰散,自相踐踏而死者不計其數。酋長赤丁在親衛拚死保護下,僅率少數殘兵敗將,狼狽不堪地逃入茫茫太行山深處。晉軍大獲全勝,斬首數千,繳獲馬匹、輜重無算,困擾晉國北疆多日的廧咎如之患,被先且居一舉擊破。

捷報以最快的速度傳回絳都。朝野上下,一片歡騰。先且居此戰,不僅解了箕城之圍,穩住了北疆防線,更極大地提振了因西線敗績和內憂外患而低落的士氣。他用自己的能力,證明了先氏將門虎子無犬輩,也贏得了軍中上下的敬重。

晉襄公大喜,下令重賞先且居及有功將士,並犒勞三軍。

然而,在這勝利的歡呼聲中,仍有清醒者看到了隱藏的危機。

趙盾在司寇府內,仔細閱讀著先且居送來的詳細戰報,臉上並無太多喜色。他對先且居的成功並不意外,甚至樂見其成。他關注的,是戰報中提及的另一個細節:在清點狄人遺棄的營寨時,發現了少量製作精良、並非狄人所能打造的武器和甲片,其風格,隱約帶有南方或西方的痕跡。雖然無法直接指證楚國或秦國,但這無疑印證了他之前的猜測——北狄入侵,必有外援。

更重要的是,他派出的趙穿,至今尚無消息傳回。潛入狄境凶險異常,趙穿是生是死?能否找到確鑿的證據?

與此同時,狐偃府中。老大夫獨自對弈,棋盤上黑白交錯,如同眼下紛亂的局勢。先且居的勝利固然可喜,但這也意味著趙盾推行的“峻法”和強勢作風,又少了一個可以被質疑的理由。趙盾的權柄,隨著此次北疆大捷的間接影響,似乎更加穩固了。而那個隱藏在朝堂之上的內奸士穀,在趙盾日益收緊的監視網中,又能隱藏多久?他一旦暴露,又會引發怎樣的連鎖反應?

勝利,有時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反而可能加速某些矛盾的爆發。

就在絳都為北疆捷報歡慶之時,遠在狄境的趙穿,正經曆著生死一線的考驗。

他率領的百人輕騎,憑借高超的機動性和對山地地形的適應,成功繞過了狄人的巡邏隊,深入廧咎如部的核心區域。他們偽裝成草原上的流浪部落,小心翼翼地打探消息。

過程遠比預想的艱難。狄人語言不通,部落民對外來者極度警惕,加之冬日嚴寒,補給困難,趙穿的人馬減員近半,卻始終未能接觸到核心情報,更彆提找到所謂的楚國或秦國使者。

就在他們幾乎絕望,準備冒險襲擊一個小型狄人部落首領的營帳以獲取信息時,轉機意外出現。他們抓獲了一個落單的狄人小頭目,嚴刑拷問之下,那小頭目熬刑不過,吐露了一個關鍵信息:大約在一個月前,確實有幾個衣著、口音都很奇怪的外來人,在酋長赤丁的大帳中出現過,他們帶來了大量的金器和漂亮的絲綢作為禮物。那些人後來似乎沒有離開,而是被赤丁安排在了部落聖地——位於西北方向一座雪山下的“白鹿穀”中,據說那裡是赤丁儲藏珍寶和與重要客人會麵的秘密地點。

白鹿穀!趙穿精神大振。他立刻意識到,這很可能就是他們苦苦尋找的目標。那些外來人,即便不是楚秦使者,也必然與此次南侵有莫大關聯!

沒有絲毫猶豫,趙穿立刻帶領剩餘的全部五十餘名精銳,冒著漫天風雪,向著那座被狄人視為禁地的雪山白鹿穀,開始了最後的、也是最危險的潛入。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白鹿穀溫暖的洞穴內,炭火盆燒得正旺。幾位身著華貴裘皮、並非狄人相貌的男子,正圍坐在一起,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用刀在一枚小小的竹簡上刻下最後幾個符號,那符號的樣式,與中原文字迥異,卻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他抬起頭,對同伴低聲道:

“晉人贏了,赤丁敗了。但這無關緊要……我們的任務,才剛剛開始。該把‘禮物’,送給下一個朋友了。”

洞外,風雪更緊了,仿佛要掩蓋世間一切陰謀與殺戮的痕跡。北疆的鋒鏑之聲暫歇,但一場圍繞證據與秘密的無聲獵殺,才剛剛在晉狄邊境的雪原上,悄然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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