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鐵腕與暗痕(公元前626年 春)_烽火諸侯:春秋與戰國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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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鐵腕與暗痕(公元前626年 春)(1 / 1)

士穀被投入司寇府陰冷潮濕的死牢,象征著晉國內部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進入了最殘酷的階段。趙盾沒有給他任何喘息之機,甚至等不及正式的朝會,便在司寇府森嚴的大堂之內,開始了對這位昔日同僚的審訊。空氣中彌漫著血腥與恐懼的氣息,牆壁上掛著的各式刑具在火把映照下閃著幽冷的光。趙盾高坐主位,麵色冷峻如鐵,趙穿按劍侍立一旁,眼神如鷹隼般盯著癱軟在地的士穀。。

“士穀,”趙盾的聲音不高,卻如同冰錐刺入骨髓,在這密閉的空間裡回蕩,“金匕在此,自白狄赤丁秘窟所得。你還有何話說?”

士穀披頭散發,官袍汙穢,早已沒了上軍佐的威儀。他抬頭看著那柄熟悉的匕首,眼中閃過絕望,卻仍存著一絲僥幸,嘶聲道:“趙盾!你……你構陷於我!單憑一柄來路不明的匕首,怎能斷定是我泄露軍機?此乃楚國反間之計,你……你莫要中了子文老賊的奸計!”

“構陷?”趙盾冷哼一聲,從案上拿起一卷竹簡,“啪”地擲於士穀麵前,“這是你府中管事招供,你於王官之戰前,曾多次秘密會見身份不明的行商!這是邊關記錄,有齊商車隊頻繁出入你封邑,時間與楚使活躍於北狄之時吻合!還有,你暗中變賣祖產,意欲潛逃齊國,這又作何解釋?!”

一件件物證,一樁樁關聯被趙盾冷酷地拋出,如同重錘,一次次砸垮士穀的心理防線。他臉色由白轉青,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我……我……”士穀語無倫次,“是你們逼我的!趙盾!你推行那狗屁峻法,追繳軍賦,盤剝我等舊族,絲毫不念及我等隨先君流亡、輔佐新君的功勞!國庫空虛,難道就要從我等著甲之士身上榨取嗎?!楚國使者許諾,隻要……隻要提供些許無關緊要的消息,便贈我黃金珍寶,保我家族在齊地安享富貴!我……我隻是一時糊塗!”

他終於崩潰,涕淚橫流,將如何因不滿趙盾新政,如何被楚國使者誘惑,如何泄露西線換防大致時間等情由,斷斷續續地招認出來。但他咬死了一點:此事乃他一人所為,與他人無涉,更未形成龐大的內奸網絡。

趙盾麵無表情地聽著,直到士穀再也說不出新東西,才緩緩起身。“一時糊塗?你之一時糊塗,葬送了我多少晉國好兒郎的性命!致使胥臣大夫血染沙場,致使西線門戶險些洞開!”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雷霆之怒,“拖下去!嚴加看管!待我稟明君上,明正典刑!”

武士如狼似虎地將癱軟如泥的士穀拖走。趙穿上前一步,低聲道:“兄長,他咬定是一人所為,但那些齊商……”

趙盾目光幽深:“齊商這條線,自然要查。但士穀必須死,而且要快!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朝堂分裂的象征,是楚人用以離間的活證。隻有用他的血,才能震懾那些心懷異誌之人,才能在我晉國應對外敵之前,先穩住內部!”

他深知,此刻的晉國,經不起一場大規模的內部清洗。迅速處決首惡,暫時擱置可能牽連過廣的線索,是穩定局麵的必要手段,哪怕這會留下隱患。

次日朝會,趙盾將審訊結果與金匕首等證據呈於晉襄公。朝堂之上一片嘩然。儘管眾人早有猜測,但叛國通敵的罪名被如此赤裸裸地證實,依舊引發了巨大的震動。

晉襄公年輕的麵龐因憤怒而漲紅,他握著國君的圭璧,手指微微發抖:“逆臣!枉費先君與寡人如此信重於他!竟為區區財貨,行此叛國之事!趙司寇,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趙盾出列,聲音斬釘截鐵:“叛國通敵,罪不容誅!臣請君上明詔,將逆臣士穀車裂於市,夷其三族!其家產抄沒充公,以慰殉國將士在天之靈!並以此警示內外,凡有通敵叛國者,皆以此論處!”

“車裂”、“夷族”!如此酷烈的刑罰,讓不少朝臣倒吸一口涼氣。雖然士穀罪有應得,但趙盾的狠辣決絕,依舊讓許多人感到心驚。

狐偃眉頭緊鎖,出列道:“君上,士穀罪大惡極,理應處死。然,夷其三族,是否過於酷烈?其族中亦有不知情之老幼婦孺,牽連過廣,恐傷國本,亦非先君仁德治國之道。不若止誅首惡,流放其族,以示天威,亦存仁念。”

這代表了部分老臣,尤其是與士穀曾有交情或對趙盾手段心存疑慮者的看法。他們並非同情士穀,而是擔憂趙盾借此樹立的恐怖威權,以及過度刑罰可能引發的反彈。

趙盾立刻反駁,目光銳利地掃過狐偃等人:“狐偃大夫之言,未免婦人之仁!叛國之罪,若不施以極刑,何以震懾後來者?當此國家危難之際,非用重典,無以凝聚人心,無以震懾宵小!些許婦孺之仁,豈能抵我邊境將士流淌之鮮血?!”

他的話語如同刀鋒,毫不留情。晉襄公看著爭辯的兩位重臣,又看了看殿中神色各異的群臣,年輕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但最終還是被趙盾展現出的強大決心和對國家利益的強調所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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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趙司寇所奏!”晉襄公最終下令,“逆臣士穀,罪證確鑿,三日後,車裂於市,夷其三族!此事,交由司寇府全權處置!”

旨意一下,朝堂寂靜。趙盾躬身領命,眼角的餘光瞥見狐偃微微閉合的雙眼,以及其臉上那一抹難以掩飾的沉重與憂慮。

就在絳都因士穀案而風雲激蕩之際,西線主帥先蔑迎來了另一位從國都而來的重要人物——風塵仆仆的胥嬰。

胥嬰在北疆之戰後,並未久留絳都,而是主動請纓,要求增援壓力巨大的西線。他的到來,帶來了國都的最新情況,也帶來了生力軍和寶貴的守城經驗。

“胥嬰將軍,你來得正好!”先蔑緊握著胥嬰的手,這位沉穩的老將臉上也難掩疲憊,“秦人狡詐,日夜騷擾,軍中士氣雖未大墮,但也漸顯疲態。尤其是那些謠言……”他指了指轅門外,“甚囂塵上。”

胥嬰神色堅毅:“先蔑將軍放心,北疆風雪尚且不懼,何懼秦人鼠竊狗偷之輩?末將此來,帶來了君上與趙司寇的鈞令:西線以堅守為上,挫敵銳氣,不必急於求戰。對於謠言,可令軍中識字的士卒,反向宣講秦人背約棄義、崤山偷襲之舊事,以正視聽!”

兩位將領迅速調整防禦策略。他們不再被動地應對秦軍騷擾,而是依托城防與險要,設立更多、更隱蔽的觀察哨與小型伏擊點,如同張開了帶刺的網,讓秦軍小股部隊的滲透付出代價。同時,在軍中大力宣揚晉文公之德政與秦穆公之無信,對衝謠言的影響。

秦軍主帥孟明視很快察覺到了晉軍防禦姿態的變化,變得更加堅韌且帶有反擊性。他嘗試了幾次小規模進攻,皆未能占到便宜,反而折損了些人手。

“晉人換將了?還是得了高人指點?”孟明視望著對麵壁壘森嚴的晉軍營地,眉頭緊鎖。他意識到,單純的騷擾和謠言,似乎難以迅速擊垮這支由先蔑和胥嬰共同指揮的晉軍。西線的戰事,似乎要向著長期對峙的方向演變了。

士穀被處以極刑的消息,以及趙盾在朝堂上力主夷族、駁斥狐偃的細節,通過特殊的渠道,很快傳到了齊國臨淄。

一位身著齊國華服、麵容精乾的中年男子,正在府邸中聽取來自晉國的密報。他名叫慶克,出身齊國望族慶氏,素與晉國一些舊族交好,對晉國局勢極為關注。

“趙盾小兒,果然酷烈。”慶克撚著胡須,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士穀雖蠢,終究是世代卿族,說夷族就夷族……晉侯竟也允了。看來,這晉國,已是趙盾一言之地了。”

他沉吟片刻,對心腹吩咐道:“告訴我們在晉國的人,暫時停止一切與舊族的直接聯絡。趙盾風頭正盛,此時不宜觸其鋒芒。但是,對那位……欣賞我齊地‘寬柔’之風的年輕史官,可以再多送幾卷記載管仲治國方略的典籍過去,要舊的,不起眼的。讓他自己看,自己想。”

慶克的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趙盾用鐵與血鑄就權柄,卻不知,最堅硬的東西,往往也最脆。剛則易折,柔能克剛。且讓他去應付西秦南楚吧,我等隻需……靜待時機,讓‘齊風’慢慢吹拂便是。”

他望向西方,仿佛能穿透重重關山,看到那座正處於風暴中心的絳都。一股暗流,正隨著士穀的鮮血滲入晉國的土地,在無人察覺的角落裡,悄然孕育著未來的變數。晉國的霸業,在經曆了內奸案的雷霆震蕩後,表麵上清除了一個毒瘤,實則陷入了更深遠、更複雜的困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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