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朔風凜冽，卷起黃沙陣陣，刮的臉生疼。
但此時，李世民卻恍若無覺。
“觀音婢......你究竟......”
他與觀音婢少年結發，曆經風雨，深知她品性。
可縱是再相信她，可此時李世民的心中依舊忍不住升起了一絲懷疑。
“陛下！”
就在這時，一騎斥候如旋風般衝破風沙，疾馳至望樓下，甚至來不及完全勒住戰馬，便滾鞍而下。
他單膝跪地，聲音急促道：“西北十裡外發現突厥遊騎！人數不少，約三百騎，正朝我方而來！”
李世民眉頭驟然鎖緊，眼中厲色一閃，瞬間將那長安煩心事拋諸腦後。
北巡隊伍雖帶了千牛衛與北衙禁軍精銳，但總數卻不到千人，還有大量文官、內侍。
三百遊騎不可怕，可怕的是它們背後可能代表著什麼。
“傳令，全軍戒備，收縮陣型，依托營寨防禦！”
李世民聲音沉靜，條理清晰，沒有絲毫慌亂：“令斥候再探，摸清周圍五十裡內敵情！”
“是！”
斥候領命而去。
命令一道道發出，整個營寨如同精密的機器開始運轉。
官員們被妥善安置，精銳士兵迅速占據要害位置，弓弩上弦，刀出鞘。
然而，壞消息接踵而至。
不到一個時辰，各方斥候雪片般回報。
東北方向發現契丹部落騎兵，人數數千！
正北方向出現奚族騎手，數量不詳，但煙塵滾滾！
西方亦有靺鞨部落活動跡象！
更令人心驚的是，斥候還探到有近萬突厥精騎席卷而來，與那最初的突厥遊騎彙合。
他們並不急於進攻，而是如同餓狼般開始遊弋，隱隱形成合圍之勢！
“陛下，我們......我們好像被包圍了！”
一位年輕文官臉色發白，聲音帶著顫音。
“慌什麼！”
李世民麵沉如水，目光掃過天外的煙塵，冷笑一聲：“好大的手筆，頡利倒是看得起朕，不僅派出精騎，還聯合了這麼多雜胡，是想將朕永遠留在這北疆之地嗎？”
他心中雪亮，此次北巡雖隱秘，但規模不小，定然是走漏了風聲，被突厥抓住了千載難逢的機會。
此刻，慌亂毫無用處。
“傳令！”
李世民聲如洪鐘，穩定軍心：“營寨堅固，糧草飲水尚足，我軍皆乃百戰精銳，據寨而守，足以支撐數日，援軍不日即到！”
他再次下令：“八百裡加急報長安，說北疆急變，突厥聯軍異動，朕被困於涇北荒原；另分送靈州李道宗、並州李積、幽州......令其等即刻點齊本部兵馬，不惜一切代價，火速向朕靠攏，實施反包圍，告訴他們，朕，就在這裡，等著他們的捷報！”
“是，陛下！”
李世民的鎮定和自信感染了眾人，恐慌的情緒漸漸被壓下。
“喬鬆！”
他再次喚來房玄齡：“你傳令尉遲敬德，加固東麵營柵，那裡地勢稍緩，恐為敵軍主攻方向，掘壕溝，設拒馬，不容有失！”
“臣，領旨！”
房玄齡領命，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