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年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果然如他所想,劉娥有事相求。
他端起麵前的玉杯,輕呷了一口宮中禦釀的琥珀光酒液:“太後特意邀我前來,想必不隻是為了告知我此事,關於這增加歲幣的要求,太後心中......究竟是如何考量的?”
劉娥見江祈年直接切入核心問題,也不再繞圈子。
她輕輕歎了口氣:“先生有所不知,先帝在位後期,篤信祥瑞,大興‘天書封祀’之事,耗費錢糧無數,國庫本就空虛。”
江祈年聞言點了點頭。
“天書封禪”之事,江祈年自然是知道的。
當年,宋真宗在寇準等主戰派大臣逼迫下親征,最終與遼簽訂“澶淵之盟”,以每年支付“歲幣”的方式換取和平。
盟約雖結束了戰亂,但在宋真宗看來,這是“城下之盟”,有損帝王威嚴。
為了重塑威望,宋真宗搞了“天書降臨”,甚至還效仿秦皇漢武,也搞了“泰山封禪”等一係列儀式,將皇權與神權綁定。
這場運動,持續了將近十年,將北宋數十年的積蓄耗費一空。
值得一提的是,自此以後,曆代帝王都未再舉行泰山封禪大典。
不是搞不起,而是不想和宋真宗為伍。
可以說,宋真宗以一己之力,讓封禪的“神聖性”大打折扣。
劉娥繼續道:“如今陛下年幼,朝局初定,百廢待興,各處都需要用錢,如今再憑空增加如此巨額的歲幣,無疑是雪上加霜,實乃我大宋難以承受之重負。此事若應下,無疑是剜肉補瘡,苦的終究是天下百姓,可若不應......”
到這裡,她沒再繼續說下去。
但江祈年和她都明白,若是她拒絕大遼的要求,很大概率會再起戰端。
以大宋如今積貧積弱的情況來看,一旦開戰怕是“靖康之恥”得提前了。
“若在以往,哀家或許......或許也隻能忍下這口氣,暫且應下,以求邊境安寧,待日後國力恢複再從長計議。”
劉娥抬起頭與江祈年對視:“畢竟,一旦拒絕,遼人鐵騎南下,烽煙再起,屆時生靈塗炭,哀家恐成千古罪人。”
在曆史上,她便是這樣做的。
“然而,自入群之後,得見先生神通,更與群中諸位姐妹交流,聽聞她們所在世界之奇物、之理念,尤其是呂後、長孫皇後、獨孤皇後等姐姐妹妹,皆勸哀家對外須得更強勢些,一味退讓,非但不能止戈,反而會助長豺狼貪欲。”
劉娥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猶豫:“哀家......心中亦是糾結萬分。”
“所以說,太後心中也未曾做出決定?”
江祈年挑了挑眉。
“的確如此。”
劉娥點點頭:“同意,則苦了天下百姓,損了國家元氣,更損了我大宋顏麵;拒絕,則可能引戰火重燃,而哀家如今入群時間尚短,積分匱乏,群中諸多神奇之物,都無力兌換,心中實在沒底。”
“故此,妾身心中萬分糾結,實在不知該如何抉擇,這才懇請先生,為我決斷一二。”
江祈年聽完,心中了然。
劉娥這番話不僅僅是在詢問意見,更是在試探,能否從江祈年這裡得到更實質性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