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年對澶州前線敵我態勢、山川地貌已了然於胸。
他朝劉娥微微頷首，周身金光再盛，玄鳥裝甲流光溢彩，背後巨大光翼輕輕一振，整個人便如一道撕裂長空的金色閃電，衝天而起。
轟！
氣浪翻滾，吹得近處官員衣袂獵獵作響，睜不開眼。
待他們勉強抬頭時，隻見那道金色身影已化作一道璀璨流光，衝天而起，撕裂長空，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向著北方疾馳而去。
眨眼間，便消失在天際，隻留下一道漸漸淡去的金色軌跡。
靜。
死一般的寂靜。
整個大慶殿前廣場，落針可聞。
文武百官們仰著頭，望著那空無一物的天空，一個個張著嘴，如同泥塑木雕，久久無法回神。
若非那被氣浪吹亂的鬢發衣冠，以及空氣中殘留的、令人心悸的威壓和淡淡的神聖氣息，他們幾乎要以為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集體幻覺。
“天......天神......真的是天神下凡？！”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臣顫聲喃喃，手中的笏板“啪嗒”一聲掉落在地都渾然不覺。
“金光護體，羽翼遮天......這、這絕非人力所能及啊！”
“太後......太後竟真能請動天神助我大宋？！”
刹那間，廣場上炸開了鍋。
驚呼聲、抽氣聲、難以置信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聚焦回鳳冠朝服、傲然而立的劉娥身上。
那目光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敬畏、震撼，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恐懼。
再無人敢提什麼牝雞司晨，更無人敢質疑她方才立斬不赦的威嚴。
先帝當年搞的“天書封禪”，大家心知肚明那是皇帝為了證明自身合法性而演的一出戲，默契配合罷了。
可眼下這位......可是實打實的“天神”顯聖！
而且還是太後請來的！
劉娥感受著下方那一道道徹底改變的目光，心中波瀾起伏。
她緩緩轉過身，鳳目掃過下方神色各異的群臣：“眾卿都看到了？此乃護佑我大宋的聖師！”
“遼人無道，侵我疆土，聖師已親赴前線，蕩寇平虜，自今日起，再有敢言求和、亂我軍心者，定斬不饒！”
“臣等謹遵太後懿旨！”
這一次，再無人敢有絲毫異議。
所有大臣，無論派係，齊刷刷地跪倒在地，聲音洪亮，充滿了前所未有的信心與激動。
劉娥微微頷首，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同時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經此一事，她的權威將達到前所未有的頂峰，朝中再無人能撼動她的地位。
甚至......若她有心，憑借這“天神顯聖”的威望，效仿武則天稱帝，也並非完全沒有可能。
這個念頭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但隨即被她按下。
見識了江祈年那超越凡俗、宛如真神降世般的力量，她心中對世俗皇權的渴望，忽然淡了許多。
稱帝又如何？
如今她年歲已然不小，或許十數年之後，便不過一抔抔黃土。
而江先生所展現的長生之道，那青春常駐、壽元綿長的誘惑，遠比這人間帝位更加動人。
“或許......像先生那樣追尋大道，逍遙世間，才是真正的超脫......”
劉娥心中暗忖，看了一眼身旁還有些發懵的小皇帝趙禎，眼神柔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