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上青筋都爆了起來。
信貸員才不管他們師徒間的恩怨情仇,他隻關心他的業績和壞賬。
他麵無表情地又掏出一份文件,啪地一聲拍在了旁邊落滿灰的供桌上。
“柳先生,既然你無法按時償還貸款,根據合同規定,我們將依法查封抵押物。”
“抵押物?”柳柒又是一愣,心裡不妙的預感達到了頂峰,“什……什麼抵押物?”
信貸員抬起頭,目光掃過這整座道觀,從掉了漆的大門,到斑駁的牆壁,再到屋頂上幾處歪歪扭扭的瓦片。
“青牛觀,地契上也是你的名字。”他頓了頓,補充道:“評估價八十萬,遠遠不夠覆蓋貸款,你還有一年時間。”
他拿出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封條,上麵蓋著銀行的紅色大印。
走到觀門口,刷上漿糊,啪地一聲,將那鮮紅的封條貼在了大門上。
“一年內,湊齊一百一十二萬,來行裡贖。過期,法拍。”
說完。
信貸員長舒一口氣,夾緊公文包。
頭也不回,轉身就走。
深一腳淺一腳地下山去了。
隻留下柳柒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山風還在吹,吹得那封條嘩啦啦地響。
柳柒看著那刺眼的紅色,又看了看師父的新墳。
懵逼。
憤怒。
荒謬。
還有一種想仰天大笑又踏馬想哭的強烈衝動。
他的隱居生活,他守了二十年的家。
沒了。
不僅沒了,還拉了銀行100萬的饑荒
道觀查封了,他現在連住的地方都沒了。
“我真艸了……”柳柒氣得笑出了聲,他一拳砸在旁邊一人抱粗的老槐樹上!
“砰!”
一聲悶響。
樹乾劇烈地搖晃,樹葉簌簌落下。
而被拳頭砸中的地方,樹皮寸寸龜裂,露出裡麵白色的木質,一個清晰的拳印烙了進去。
柳柒喘著粗氣,收回拳頭。
手背上,一層極其淡薄、幾乎難以察覺的金光一閃而逝。
《九轉玄功》,師父逼他練了十五年,說是祖師爺傳下的道門功法,強身健體,諸邪不侵。
按老頭子話來講,末法時代,能入了門,那都得感謝三清祖師爺。
他天資好,硬是練成了第一轉,身負千斤之力,體泛護體金光,有潤腸通便的作用瞎扯的)。
可這玩意兒能用來還債嗎?能嗎?!
難道要他下山去,跟銀行說:“道友,貧道會金光咒,能治便秘,你看抵多少錢?”
人家怕不是要直接打電話給精神病院!
算卦?他倒是儘得師父真傳,六爻八字,紫微鬥數,奇門遁甲,無一不精。
可在這山上,算一卦也就掙十塊錢,還經常收不到。
得算多少卦才能掙到一百多萬?
蹲山上把手指都掐爛都掙不到。
捉鬼驅邪?他倒是聽師父吹噓過,年輕時如何如何威風。
可他自己……壓根沒學過這方麵的東西。
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鬼,他自己都懷疑。
絕望。
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感籠罩了柳柒。
他蹲在地上,抓著自己的頭發。
半晌,他猛地站起身。
眼神裡那點最後的迷茫和憤怒都消失了。
不就是錢嗎?
不就是一百萬嗎?
師父那老家夥能坑他,
他就不能去坑……呸,去度化山下那些有錢的“有緣人”嗎?
山下的世界,他隻在跟著師父采買時去過幾次,燈紅酒綠,人心浮躁。
正好。
柳柒最後看了一眼被查封的道觀,又看了一眼師父的墳頭。
“師父……您真是個屌毛玩意兒……”
柳柒硬生生止住了肚子裡一堆過不了審的臟話,隨即一個縱越,翻進道觀。
從供桌底下抽出一個小布包,裡麵是他全部家當:幾件換洗衣服,那三枚師父用了大半輩子的馬錢子古錢幣),還有皺巴巴的幾十塊錢。
他將布包甩在肩上,大步流星地下山。
背影決絕。
隻是嘴裡還在不住地罵罵咧咧。
“老逼登……坑爹玩意兒……一百萬……碼的……”
山風卷著他的抱怨聲,吹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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