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柒正要收攤。
聽到“捉鬼”二字,立刻停下動作。
他扭頭仔細打量了一下來人,毫不猶豫地應道:
“能!當然能!姑娘你說清楚!”
原本累癱的黃三也打起了精神
頓時抬起頭,豎起了耳朵。
周圍本要散去的人群見狀,立刻停下腳步,重新圍攏過來。
有熱鬨看,回啥家了還?
一個個又悄摸聲地圍攏回來,伸長了脖子
那女孩見柳柒答應。
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希望。
她身體虛弱地晃了晃,柳柒趕忙將自己的小馬紮推過去:“你先坐下,慢慢說。”
女孩緩緩坐在小馬紮上,長長籲出一口帶著疲憊的濁氣,這才開口:
“我叫林紅,是輕院產品設計係的。事情……得從上周末,我奶奶去世說起。”
“我奶奶,是‘老死的’,算是壽終正寢。她一直一個人在村裡住,城裡她待不慣,說村裡自在,認識人多,有人氣兒。”
“奶奶走後,我爸、我二叔、我大伯,我們三家人都趕回村裡給她辦喪事。”
“按照老家的傳統,守靈必須得是陽氣旺的男人,女人陰氣重,不能守。所以停靈那三天,基本上都是我親弟弟和幾個堂弟,他們幾個年輕小夥子輪流守著。”
柳柒聽得認真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下巴,好奇的開口道:
“守靈?守靈不通常是子輩守嗎?怎麼你們家是孫輩在守?”
周圍的看客裡顯然也有懂些白事規矩的。
聽了柳柒的話,不由得紛紛點頭,交頭接耳地嘀咕起來,臉上露出同樣的疑惑。
林紅開口解釋道:
“對……頭一天晚上,確實是我大伯帶著我大表哥守的。”
“但第二天聽我大表哥說,我大伯守到夜裡12點左右,就跪在那兒撐不住睡著了。大表哥沒辦法,隻好先把人扶回堂屋炕上睡去了……”
“可也就是從那天晚上開始……”
林紅的聲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事情就變得不對勁了。”
“我爸、我二叔、我大伯他們幾個,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那不是普通的沒睡好,是一種……像是被什麼東西悄悄抽乾了血氣的灰白,看著就瘮人。明明後來守靈的都是小輩,根本沒讓他們再熬著,可他們眼睛裡卻爬滿了嚇人的紅血絲,眼神都是直勾勾、木愣愣的,好像……好像魂兒被什麼東西勾走了一樣。”
“接著就是我媽媽、我大媽、二媽她們。”
林紅的聲音更低了些:
“她們臉上倒看不出什麼異樣,但人總是莫名其妙地發呆,眼神發直,喊她們名字得好幾聲才能愣愣地回過神。可問她們剛才怎麼了、想什麼了,她們自己又都說不上來,隻說腦子裡空空的。”
柳柒摸著下巴,思索著插話道:
“聽你這麼一說……親人剛走,傷心過度,茶飯不思、精神恍惚,好像也……算正常反應吧?”
林紅輕輕搖了搖頭,又遲疑了一會兒:
“可能是吧。我還沒有說完。”
“停靈的三天過後,就是下葬辦答謝宴,這些都很正常。”
“直到那天晚上……,我半夜起床上廁所……路過夥房北方做飯放柴火的屋子),聽見裡麵有一陣……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啃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