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海火車站門口,人來人往。
柳柒背著雙肩包,黃三扒著柳柒的肩頭。
包裡的甩棍指虎啥的晃蕩著哐啷作響。
狼牙棒把子有點長,就這麼露在背包外麵。
釋明和尚就跟在旁邊,步伐沉穩,表情淡然。
但那顆鋥光瓦亮的大光頭在太陽底下反著光,簡直能當信號燈用,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一行三人回頭率回頭率堪稱百分之兩百,路人紛紛側目,眼神裡充滿了好奇和“這啥玩意兒”的困惑。
柳柒瞅了一眼身旁的林紅,歎了口氣,認命似的說道:“行吧行吧,綠皮火車就綠皮火車吧……”
林紅蒼白的臉上難得泛起一絲不好意思的微紅,低著頭輕輕“嗯”了一聲。
柳柒還是沒憋住,扭過頭湊近些,壓低聲音又問了一遍:“妹子,你確定事兒辦完了,錢能到位吧?真不是道爺我信不過你……”
臨時買票認了,高鐵沒了也認了,可連張臥鋪票錢都沒有?
六小時的硬座啊!這雇主真能付得起捉鬼的酬勞??
林紅趕緊保證:“放心!絕對能給!我爸媽都在家呢,我找他們要!”
柳柒將信將疑地撇撇嘴,沒再多說。
一行三人往進站口走去。
不出意外的情況下,柳柒被攔下了。
安檢口的男人滿臉黑線的翻著柳柒的包。
“甩棍……狼牙棒……指虎……”
他拿起那根桃木狼牙棒掂了掂,抬頭無語地看向柳柒:“小夥子,你這是來挑戰我工作底線的?”
柳柒一本正經的擺了擺手:“誤會……這都是法器,道爺吃飯的家夥。”
男人都被氣樂了:“好家夥,哪門哪派的啊?路子這麼野?”
柳柒當即一揮道袍:“無量天尊,在下牛首山青牛觀第十六代掌門,柳柒。”
男人把包往旁邊一放,直接開口道:“帶不了哈,雖然都是桃木的,但全是管製器械的樣式。”
柳柒一聽就急了,這哪行?
立馬擼起袖子,巴拉巴拉巴拉跟那安檢大哥展開了長達十分鐘的激烈辯論。
從傳統文化傳承說到宗教信仰自由,再從法器特殊性講到個人職業需求。
最後甚至用上了“來都來了”、“大熱天的不值當”、“你也是來上班的犯不上跟我著急上火”等一係列極具語言藝術和迷惑性的方式勸說。
那大哥估計也是頭一回見著這麼能白話的道士,愣是被他攪和得頭暈腦脹,最後可能也覺得為幾根木頭玩意兒較真不值當,揮揮手算是網開一麵。
要麼在這寄存,要麼辦理托運。
柳柒沒轍,隻好肉痛地辦了托運,當然,錢是自己墊的。
林紅買完車票兜裡就沒錢了。
進站以後,黃三從路邊的草叢中躲避著人群的視線,速度奇快的竄上柳柒的肩頭!
柳柒心中一驚,臥槽!這要是被人看見黃三,事兒可就麻煩了!
當即將它從肩頭薅下來,塞進了自己寬大的道袍袖子裡,冷冷的威脅到:
“一會兒在車上你要是被人發現,道爺就把你騸了!”
黃三隻覺得自己襠部一涼,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上車落座。
柳柒大喇喇地一屁股靠窗坐下,把背包往腳邊一放。
釋明和尚則在他旁邊坐得端正,眼觀鼻鼻觀心,那顆標誌性的大光頭在車廂頂燈照射下依舊鋥光瓦亮。
柳柒領口處,黃三悄咪咪地探出個小腦袋,想喘口氣,立刻就被柳柒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了回去。
林紅坐在對麵,看著這兩位外加一隻)怎麼看怎麼不靠譜的“高人”。
猶豫了半天,還是忐忑地小聲開口:“道長……那個……您具體打算怎麼捉鬼啊?”
柳柒兩手一攤:“捉鬼?好捉,太好捉了,不用一星期,三天!咱是一道家孩子,首先得對得起自己……”
旅途漫長,車廂裡吵吵嚷嚷。
柳柒閒著也是閒著,乾脆唾沫橫飛地給林紅講起了他在牛家鋪子鎮“光輝戰績”。
主要是旁邊還有個和尚,不吹點牛實在有點過意不去)
經過他的嘴一加工,那簡直成了個人英雄史詩!
吹得那是神乎其神,什麼拳打南山無麵鬼,腳踢樟樹紅衣煞。
說得他是智勇雙全、道法高深,仿佛天師下凡,邪祟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