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
對新兵們而言,這一個月卻顯得無比漫長。
熬人的不是苦累,熬人的是規矩。
但人總能適應。
隨著時間推移,他們隻覺得每一天從煎熬變得平常。
最後。
他們逐漸學會在規矩中找到自由,在苦累之中找到愜意。
新兵們,也脫去了稚氣。
一個平常的下午,沒有安排訓練。
班長和副班長們都去連部開會了。
宿舍裡,新兵們難得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與鬆弛。
經過一個月的相處磨合。
三班12個人和黃三也都相互熟悉了,各自都有了自己的外號。
柳柒和釋明不用多說,一個“道士”,一個“和尚”,辨識度極高。
祖籍東北的範達張口就是一股大碴子味,自然被叫做“東北佬”
星鄉市的王爍涵因為長得像一個格鬥明星,外號叫“拳王”
還有普陽市的邊彥博,因為他有一個長處,長處就是特彆的長!,因此榮獲“大鵬”的稱號。
兩個男兵班所有人都對此甘拜下風。
東北佬範達屁股隻挨了半邊馬紮,伸著兩條腿咂嘴:
“哎呀媽呀,能這麼消停兒坐會兒,不用站軍姿不用爬繩子,真跟過年似的!這一個月給我練的,我這倆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阿彌陀佛,”釋明盤腿直接坐在地上他的鋪位在下鋪),聞言淡淡道:
“範施主,肉身雖苦,亦是修行。比起寺中麵壁,此處活動筋骨,倒也……彆有一番風味。”
柳柒背靠著鐵皮櫃子,用腳輕輕踢了踢蜷在牆角打盹的黃三:
“聽見沒有,和人家好好學著點,不要成天就往女兵堆裡紮。”
是的。
這一個月以來,黃三憑借其萌物的可愛屬性,深受一眾女兵喜愛。
是新兵連內,唯一能涉足女生宿舍的雄性生物。
黃三眼皮都懶得抬,嘟囔道:“要不說他是和尚呢,三爺我是遭不了這個罪。”
一旁,王爍涵坐在自己的被子前,倆手指頭跟繡花似的,小心翼翼地摳扯被子的棱角。
東北佬瞅見了,咧嘴問他:“拳王,還在這扣你那破被子呢?扣那玩意兒乾啥,扣得再方正還能當磚使啊?”
王爍涵頭也不抬,慢悠悠回道:“愛護內務嘛,總不能學道士吧,被子疊得跟花卷似的,天天被班長丟廁所。”
柳柒臉上頓時掛不住,梗著脖子反駁:“花卷咋了?花卷它也是糧食!總比某些人強,光知道扣被子,擦個腚不知道多扣一會兒,褲頭子焦黃,還好意思說我呢。”
王爍涵立馬抬頭瞪眼:“對對對,你細致,你他娘的你拉完屎恨不得拿舌頭舔乾淨,咱可比不上你……”
話音沒落,柳柒嗷一嗓子就撲了過去。
倆人頓時扭作一團,在地上滾來滾去。
一屋子人頓時來了精神,嘻嘻哈哈地看熱鬨,就差鼓掌叫好。
角落裡,一直沒說話的“大鵬”邊彥博忽然幽幽地歎了口氣。
東北佬耳朵尖,立刻問道:“咋了大鵬?擱這兒傷春悲秋呢?”
邊彥博一臉憂鬱:“兄弟們,商量個事兒唄……以後彆叫我大鵬了行不?咱換個低調點兒的外號行不行?”
東北佬眉頭緊皺,扭頭問旁邊的人:“這孫子是不是擱這炫耀呢?”
那人篤定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宿舍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個小縫。
所有人瞬間噤聲。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彈回自己的床鋪或馬紮。
裝模作樣地看天看地或者整理根本不需要整理的內務。
高磊明和柏劍先後走進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