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似乎在這一刻凝滯。
對於喬明星來說。
這是句輕如羽毛，卻重若千鈞的對不起
“……為……為什麼？”
幾秒後。
乾澀的聲音才從喬明星喉嚨裡擠出來。
他困惑著。失落著。
他設想過無數種回應，唯獨沒有這一種。
他能感受到伽菜子對他並非全無感覺，那偶爾流露的暖意，那些笑容，難道都是錯覺嗎？
“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嗎？還是……你覺得我太急躁了？”
他急切地追問：“如果是我不好，我可以改！如果太快了，我們可以慢慢來，從朋友做起也沒關係！我隻是……我隻是想告訴你我的心意，想有一個能名正言順站在你身邊的身份……”
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那份陽光自信被擊得粉碎，懇求著。
伽菜子的心臟一陣絞痛，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喬明星說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根根針紮在她的心上。
她想點頭，想接過那枚美好的櫻花。
想答應這個給予她無數溫暖和快樂的男孩。
可是，她不能。
她是一個活在謊言和監視下的潛伏者。
一個自身難保，隨時可能給身邊人帶來災難的人。
“不……不是的……”
她終於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喬君，你很好……真的很好。溫暖的像太陽……是我……是我不配。”
“我不該擁有你這麼好的感情，我不能這麼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邊……我有我的……。”
她的話語混亂，試圖解釋，卻又無法言明。
“我是個……很糟糕的人，我的世界……很複雜，很黑暗……你會被拖累的，你會受傷的……我不能……不能這麼自私……”
這話邏輯不明。
可喬明星聽得出來。
她不是在拒絕他。
她在否定自己存在的價值。
否定自己擁有幸福的資格。
喬明星看著她淚流滿麵，痛苦不堪。
他上前一步，想將她擁入懷中。
想告訴她無論什麼困難都可以一起麵對。
但他剛有所動作。
伽菜子就輕輕後退兩步，拉開了距離。
“喬君，請你……忘記我吧。”
她再次往後退了一步，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的更遠。
仿佛在劃分一條無法逾越的界限。
淚水不斷地滾落，但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清晰，儘管那聲音已經支離破碎。
“去找一個……簡單的，快樂的，能毫無負擔地站在陽光下的女孩。你該擁有那樣的美好，而不是……不是我這樣……”
說完這最後一句。
她幾乎是耗儘了所有力氣。
她深深地看了喬明星一眼，那眼神複雜得讓喬明星心碎。
有留戀，有不舍，還有他讀不懂的決絕。
然後。
她轉身，邁步逃離了這片讓她無處遁形的江岸。
纖弱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與人流之中。
喬明星呆呆地站在原地，手裡還捧著那個打開的盒子。
冰冷的江風吹在他臉上，卻吹不散他心頭的茫然和刺痛。
那枚精致的櫻花胸針，在都市的燈火下，依舊閃爍著美麗易碎的光澤。
就好像一場短暫而虛幻的夢。
夢醒了。
隻剩下無儘的失落。
和那句在他耳邊反複回響，帶著淚意的拒絕。
“……對不起……”
“……是我……不配……”
………………
距離江岸不遠的亭子陰影裡。
黃三輕輕的搖了搖頭。
“唉……”
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逸出。
她看著伽菜子離去的方向，心裡悶得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