頸部被緊緊扼住,淩瑤呼吸開始變得困難。
她知道,南滄並非口出狂言。經過昨夜與異獸的一戰,南滄的實力大家已是有目共睹。而且現下她已經支開了所有人,想要殺了自己,並非什麼難事。
但是淩瑤作為青階獸人,若是她想拚儘全力反擊,也說不準能有一線生機。
可此刻,她並不想反抗。
這件事她終是心中有愧。她雖不是第一次殺人,但自保和害人,還是不同的。
她抬起逐漸變得模糊的視線看向南滄,努力擠出一句嘶啞的道歉:“畢竟是我對不住你。你要我償命,也是應該的。”
然後,她便閉上眼睛,臉上掛著釋懷的從容,靜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可扼在她脖子處的力道,卻漸漸變小了。
南滄收回了手,簡單整理了一下被弄皺的衣服,轉身坐回了石凳上。
淩瑤不可置信的睜開眼睛:“你……你不殺我?”
“算了,殺了你對我也沒什麼用。”
剛得知被下毒時,南滄不是沒起過殺意。
可她冷靜分析了一下,在這個節骨眼殺了這個對部落十分重要的巫醫,對現在的自己而言,除了泄憤,沒什麼好處。
而且,剛剛看到淩瑤臉上釋懷的表情,南滄便明白,淩瑤的心裡其實也為此事備受煎熬。
那就讓她繼續帶著這份歉疚與自責,何嘗不是一種懲罰。
既然她已有悔過之心,那就先留她一命。順便,從她身上套點信息吧。
南滄隨意從桌上拿起一個雪靈果吃了起來,意味深長的調侃道:“不過,都說醫者仁心,而你卻對一個無辜的人下手,也是諷刺。”
“我雖放過你,但也希望你能悔過自新。不要再辜負這些族人們的信任。”她一邊吃著果子,一邊說著,一邊不忘給淩瑤拋了一個不屑的眼神。
聽到南滄的話,淩瑤心中情緒翻騰。
眼前這個雌性,不僅醫術高超,還遠比自己有格局的多。而自己,竟然因為一時的衝動,險些就害死了這個能拯救部落的人。
淩瑤慚愧不已,感動、後悔、自責與羞愧在此刻一齊湧上心頭,悔恨的淚水頓時模糊了視線。
“你說得對。無論是從醫術還是醫德,我……我都不配做這個巫醫。”
頓了頓,她垂首默默將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忍下,緩聲繼續道:“明日,我便會和首領聖雌自請辭去巫醫一職,離開白鹿部落。”
“?”南滄險些被噎住,要不是剛剛得知這果子來之不易,她差點將這吃了一半的果子全吐掉。
她拍拍胸脯平複了一下,無語的說道:“不是,你這是乾嘛,我也沒逼你走啊?你走了誰來當這個部落的巫醫?”
淩瑤用誠摯且認可的眼神看著南滄:“不是你逼我,是我自願離開的。我也會向他們舉薦你,你遠比我更有有資格做部落巫醫。”
“彆彆彆,我可不要做什麼部落巫醫。你也彆想著離開,就還是在這個白鹿族儘好你巫醫的職責吧。”南滄哪有時間做這個部落巫醫,淩瑤要是走了,自己肯定會被趕鴨子上架的。
“你不想?可你的能力……你明明可以……”淩瑤也懵了。
南滄明明拿住了自己的把柄,可她既不殺自己,也不趕自己走,甚至也不逼自己讓出巫醫之位?
南滄連連擺手:“不不,我對做巫醫完全沒興趣,找你來隻是為了問個明白罷了。我將眾人遣走,單獨見你,就是不希望人多口雜將事情鬨大。你我就當無事發生,我不會深究,你也可以繼續坐好你的巫醫之職。”
淩瑤恍然大悟,南滄將人都支開,並不是為了向自己複仇,反而還考慮到了要保護自己這個下毒之人的聲譽。
再想到自打南滄來了以後,自己不管從行動上還是言語上,處處對南滄加以各種質疑和刁難,她不禁更加羞愧了。原來自始至終,一切都隻是自己被嫉恨蒙蔽了心。
她抿了抿唇,手指不自覺的開始抓緊衣角。
南滄看出了她的局促,繼續補充道:“不過,有些事你倒是可以幫我的忙。你若是能幫我,那下毒這事就當我們扯平了。”
聽到這話,淩瑤暗下去的眼神,終於又亮了起來:“你說,能幫的我定會儘力。”
她知道自己已經錯得離譜。現下,她也想儘可能做些什麼來彌補這份歉疚。
看著淩瑤由灰暗逐漸亮起的眼神,南滄估摸著火候差不多了,便開始套話:“我有些問題要問你,你要如實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