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寒燼突然抬眸看向自己,赤影眸中先是詫異了一下,當反應過來寒燼同他說的是什麼之後,他像是聽到什麼天方夜譚一般,突然開始放聲大笑。
直到他笑得有些乏了,才平複了一下氣息。他忍著肆虐的毒發疼痛,一手拖著昏迷不醒的南滄,緩緩踱步來到寒燼身邊,蹲下身,又將南滄拽到他眼前晃了晃:“我後悔?為這個沒等階的雌性?你在開什麼玩笑。她竟敢給我下毒,我巴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昏迷中的南滄,彷如一個毫無生機的提線玩偶,就隨著他這麼拖來拽去,沒有一點反抗的意識。
而赤影那泛著寒光的鋒利爪刃,就這麼威脅地抵在她的頸間,其上殘留的寒燼的血液,在她白皙的脖頸上留下道道刺目的紅痕。
看他這麼拖拽著南滄,寒燼心中雖然憤怒到極點,但是仍然強行忍了下來。南滄現在的生死,就懸在這個赤影的一念之間,他不能再繼續激怒這個瘋子了。
他努力克製住自己的怒意,儘可能平靜的同赤影說:“她……並不是沒有等階。”
他聲音已然沙啞,眼眶因隱忍而泛紅,但他還是毅然道出了這句話。
聞言,赤影怔忡了一瞬,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然後他又轉眸看向手裡拎著的南滄,再三凝眸確認她的等階氣息空空如也之後,他略帶不悅地看向寒燼,臉上邪肆的笑意更加猙獰:“想唬我,也得找個像樣一點的理由。”
“我沒有。”寒燼靜靜地與他對視,“否則你以為,我是怎麼度過的升階一劫?”
寒燼的這番話,的確讓赤影愣住了。
這件事確實蹊蹺。他一早便聽說了,寒燼因為升階失控已經瀕臨異化,這才讓出首領一職。所有人都以為這白鹿族的前首領不日就要死了,卻沒想到居然見到他再次出現,還成功升到了紫階。
寒燼身上並無結侶的印記,所以想來隻能紫階雌性為他做的安撫。而寒燼對瓊茉的抵死不從,他們也是有所耳聞的,並且他們前日剛去冰龍族大鬨一場,顯然不是瓊茉幫的他。可這方圓百裡內……的確是沒有紫階雌性了。
想到這,他竟也陷入了一瞬沉思。
可是……這怎麼可能??
但……或許也不是沒可能……
作為成功升階的銀階獸,他自然是知道,等階的上限,遠不止紫階。而這個雌性,無論是速度和力量,確實遠超尋常獸人,若非是為了防他的幻術自行蒙蔽了視線,或許還真能與他有一戰之力。若不是等階高,她一個雌性,如何會擁有這麼驚人的身體素質?
可是,縱使是他這個銀階獸,也從眼前這個雌性身上看不出半點等階氣息。難道……她的等階竟還在銀階之上?
這也太離譜了……這片大陸可從未聽過紫階之上的雌性,至於銀階之上,更是連雄獸都未曾聽過。
他的眼神左右轉了數圈,暗紅的瞳孔縮了又縮,始終無法相信這一驚人的猜測。
在短暫的震驚之後,那持續蔓延的鑽心疼痛終於將他錯亂的思緒拉回。感受著在體內肆虐的毒素,他的怒意再次被點燃,可是他抵在南滄頸間的爪子,卻慢慢地,略帶著遲疑放了下來。
看見赤影的爪子不再抵著南滄,寒燼心裡默默鬆了一口氣。
他賭對了,赤影得知真相後,那份對生的渴望,終究還是牽絆住了他。
赤影的心緒被憤怒與震驚瘋狂瘋狂拉扯著,他一時竟也不知該怎麼做了。他看看自己手上,本可以輕易捏死的南滄,可他卻怎麼也下不去手。
終於,他將怒火對準了寒燼,他一把掐住寒燼的頸部,將他頭頸舉起,逼迫他直視自己的眼睛:“你說實話,你剛剛所說,都是真的?”
寒燼的目光絲毫沒有躲閃:“是。”
他從睜開眼的那一刻,就在等這一刻。他知道這個多疑的獸人,一定會想辦法操縱自己的行為,來證明自己心中所想。而也隻有如此,赤影才會更相信他所說的,他才更能篤定赤影不會殺南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