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滄跟著知夢走回主艙。
透過飛船的玻璃,眼前的景象令人震顫。
漫漫荒漠,焦土黃沙一望無垠。
而這片一望無際的黃色,由四周的淺黃向中心逐漸變深,過渡到最中心,已然變成黑色,那黑色還在日光下隱隱浮動。
在被中心黑色占領的地方,一座巨型孤峰衝破下方的黑影,高聳入雲,在這荒原之上顯得格外突兀。
峰頂之上,無數沙石、岩塊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撕扯而起,沙霧遮天蔽日。
碎石、沙礫,在尖嘯中,於峰頂上空彙成一道渾濁狂暴的土石亂流,直連天穹。而在天穹看不見的儘頭,這亂流又再度鋪開,沿著星球弧線延伸向天際。
南滄看著遠處那擎天柱一般的沙石亂流,突然想到什麼。
她轉頭看向知夢:“那裡就是滄神峰?那片阻攔我們的亂流,就是發源自這裡?”
知夢眼神複雜地望向南滄,點了點頭。
然後,知夢駕駛飛船朝著那座亂流包圍的山峰飛去。
南滄一驚:“你這是做什麼?這麼大規模的引力亂流,船體會受損的!”
知夢拍拍她:“沒事的。”
南滄皺眉,但看知夢如此篤定的樣子,還是沒有再勸阻。
飛船迎著漫天沙塵前行。
離得近了,南滄終於看清,那黃沙之上逐漸變深的黑色究竟是什麼。
那湧動的,逐漸向中心聚攏的黑色……
是異獸!
成千上萬的異獸,機械地湧向那座山峰,將山腳層層圍住。
他們試圖攀上山峰,但又被重重風暴打落。但他們無懼疼痛,從風暴中墜落,又咆哮著爬起……如此往複。
南滄眉頭擰得更緊。
這鬼地方……真的是“獸神”降臨之地?
下方是萬千亡靈異獸的咆哮,上方是遮天蔽日的駭人亂流。
這不像神降之地,倒像是地獄。
飛船開著隱身模式,低聲穿越風沙,越過這片洶湧的異獸潮。
可即使越過這片獸潮,前方還有能將飛船擊碎的引力亂流。
知夢操縱飛船,懸停在亂流的臨界點。
然後她站在指揮台前,閉上眼睛,像在冥想什麼。
南滄端詳了一會兒,終於看明白知夢在做什麼。
她在使用靈能精神力。
像是在試圖和什麼東西交流?
難道說……這片引力亂流,是有什麼有意識的東西在操控的?
南滄不可置信地看向前方漫天的土石風暴。
就在知夢發動異能的同時,這片看起來無處突破的亂流,竟從山峰頂端處緩緩辟開一條通道,寬度剛好可以允許飛船通行。
南滄瞪大了眼睛。
這亂流……竟真的有東西在操縱!
翊塵和岩洺也跟著走過來。
翊塵見到這一幕,也是瞳孔微顫。而岩洺的表情卻並不驚奇。
知夢這邊像是感知到什麼,睜開了眼。在看到那開啟通道後,手上迅速調整飛船飛行方向,衝進那條裂開的縫隙。
有些敏捷的異獸察覺到縫隙的開啟,緊跟著想進入,卻又被風暴擊退。
飛船平穩地穿過了亂流外層,那條縫隙也在他們身後合上。
周圍的世界依舊喧囂,但亂流之內,竟意外的平靜。
知夢在山頂一處寬闊的地方,降停了飛船。
她長舒一口氣,然後指向山峰最頂一處閃著光芒的地方,對南滄說道:“去吧阿滄,她,她們,都在等你。”
……
……
南荒腹地以北,一行獸群正浩浩蕩蕩朝南前行。
獸群聲勢浩大,種族各異。
空中飛獸是獸群主力,中間一隊獸群隊伍由冰龍打頭,左側獸群由白鹿帶隊,走在右邊獸群最前方的藍羽玄鳥,背上是一隻火焰般亮眼的紅狐。
地麵上的陸獸群,則由一頭巨型長毛象和青蟒帶隊,穿行在茫茫黃沙之中。
路上異獸神出鬼沒,但好在並無龐大的異獸潮,時不時爆發的小量級異獸侵襲,很快就被這些領頭的高階獸們解決。
赤影再次撕碎一頭異獸後,一個旋身落回臧冥背上。
“這鬼地方!”他舔了一下爪尖的血,掃視了一圈周圍沙塵漫漫的荒野。
然後,他頂著沙塵,再次細嗅了一下空氣中南滄殘留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