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南滄的話,寒燼神情再次僵住。
他抓著南滄的手緊了又鬆,微微顫抖。嘴微張了一會兒,才遲疑地問出一句:“……怎麼會?”
南滄抬起另一隻手輕拍寒燼的肩膀,示意他放鬆。
“還記得卿竹吧?他的能力並不是什麼木係異能,而是時間之力——預知。”
“我借他能力窺探了這次戰局的一些信息,也預見了我自己的未來。”
她語氣平靜。相比寒燼,她倒是淡定許多,仿佛要死的並不是她。
聞言,寒燼隻覺大腦一陣嗡鳴,抓著南滄的手緩緩鬆開。
“預知……”他重複著兩個字,眼神左右遊移,試圖想通這匪夷所思的一切。
然後,他猛地站起身。由於身體剛剛經曆能量過載,他有些身形不穩,步伐踉蹌地朝門口走去。
南滄連忙跟著起身,一把拉住他:“你這是要去哪?”
寒燼本就有些站不穩,被南滄一拽,他朝一側歪倒,伸手撐住牆壁才勉強沒有摔倒。
穩住身形後,他皺著眉,沉聲道:“我去找他問清楚。”
然後,他掙脫開南滄的手,繼續朝門口走去。
“不要去。”南滄在寒燼身後喊住他。
寒燼停下腳步,但沒有轉身:“既然能預知,那總要知道前因後果,早做避免才是。”
“沒用的。”南滄輕歎,“他那日已經嘗試多次,並未看到具體畫麵,預言結果都是一樣的,沒有改變。”
“那就再試。”寒燼冷聲道。
他背對南滄,撐在牆上的手緩緩攥緊。
南滄嚴肅否決:“不行,不能再試了。使用時間之力打破規則,會損耗生命力。當時他已經明顯達到極限,出現了嚴重的衰老征兆,再繼續下去,會有生命危險。”
寒燼轉過身,不解地看著南滄,剛剛褪去血絲的眼瞳再次泛紅。
他思索片刻,又將視線投向能量晶核:“那就把這些能量都給他,讓他升階再試,總能找到規避方法。”
南滄蹙眉。
寒燼聲音聽著好像平靜,但話語間已經沒了往日的清醒理智。
她沉聲質問:“都給一個預知能力的獸人,那誰來戰鬥?預知雖強,可他不擅殺伐,僅憑預知,並不能對抗聯邦。而且現在元素能量有限,難道就為了我一個人的死活,就要消耗掉全部的元素能量?”
麵對南滄的質問,寒燼一時啞然。他看到了南滄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他喉結滾動,卻沒有再言語。身側的手緊緊攥著,眼眶因隱忍泛紅。
南滄從椅子上拿起寒燼的外袍,走向他,為他披上外袍:“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來應對。但是獸世的存亡,是事關所有人的事。”
“不要意氣用事,不要讓我後悔選你。”她為寒燼整理好衣服,聲音輕柔卻鄭重。
寒燼俯首看著她,神色複雜。
他還以為,南滄留下就有可能,他還以為,南滄主動選他,事情就要開始有轉機了。
壓抑了許久,直至今日看見希望,他才終於敢放肆一次,可換來的卻是一個如此絕望的答案。
沉思片刻,他才沙啞開口:“可你……不該是輕易放棄的人。”
“那是自然。”南滄笑道,“我並沒放棄。我現在不想去探尋太多,是因為我看到獸世結局是美好的,所以我不想太過影響事情的走向。”
“但,這不代表我就認命了。隻要保證預言的畫麵可以實現,我會跟隨命運的安排走下去。不管它想給我安排什麼劫難,想就此打倒我,還沒那麼容易。”
她語氣灑脫,神態自若,沒有麵對絕境的畏懼。
寒燼看著南滄篤定的笑容,一時有些失神。
明明是略顯荒謬的話語,可從南滄口中說出,他竟不覺得奇怪,讓他莫名信任。
或許是從霜羽峰之戰起,或許是從南滄帶他們殺出冰龍族開始,又或許是從她在北境、中域和南荒,救下一群又一群異獸開始……南滄似乎,的確一直在創造奇跡。
跟隨命運,但不認命。
她或許真的可以。
良久,寒燼從思緒中回神,看向眼前的人,眼底潛藏的炙熱又多了一份。
他沒有再想衝去中域找卿竹,也沒有再開口反駁南滄,隻是靜靜看著她,仿佛已經下定了什麼決心。
南滄也抬頭望著他:“所以,我需要你幫我看護好北境。這樣我才能更安心地應對我自己的危機,找尋破局之法。”
寒燼眼眸彎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