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記榨油機鋪”的木門推開時，帶著股子木頭和機油混合的暖香。蘇景妧剛邁進門，就見一位穿著藍布圍裙的老師傅正蹲在地上，手裡拿著扳手調試一台半舊的榨油機，銅製的榨膛被磨得發亮，陽光從頭頂的天窗漏下來，落在老師傅花白的發頂。
“姑娘是來選榨油機的？”老師傅抬頭，手裡的扳手沒停，目光落在她肩上的帆布包上——那包裡還裝著從雲南帶來的土布，一看就不是來批量采購的商戶。蘇景妧點點頭，蹲到老師傅身邊，看著他用指尖敲了敲榨膛：“聽人說您這兒的機器，能把菜籽的香味都榨出來。”
老師傅笑了，直起身指了指牆角立著的一台榨油機：“那是我兒子去年新改的，既能榨油菜籽、花生，換個篩網還能榨芝麻。你看這進料口，我特意做了傾斜度，不用費勁推料，老人們用著也方便。”他邊說邊拉開機器側麵的透明視窗，“裡麵的螺旋軸是純鋼的，磨個十年八年都不會變形，榨出來的油裡不會混鐵屑。”
蘇景妧伸手摸了摸機器的外殼，冰涼的金屬觸感裡藏著細膩的打磨痕跡——不像流水線生產的機器那樣光滑刺眼，邊角都被磨得圓潤。“我想榨點自己吃的油，也想試試從菜籽到油的過程。”她輕聲說，想起空間裡囤著的那些油菜籽，仿佛已經聞到了新油的香氣。
老師傅一聽就懂了，轉身從貨架上拿了一小袋金黃的菜籽：“正好今天要試機，你看著。”他把菜籽倒進進料口，按下開關，機器嗡嗡地轉起來，不一會兒，清亮的油珠就從出油口滴進瓷碗裡，帶著股子清新的菜籽香。“你聞，這才是好油的味道，沒有添加劑，就靠機器的壓力把油逼出來。”老師傅把瓷碗遞過來，蘇景妧湊近聞了聞，果然是純粹的作物本味。
選好榨油機，老師傅又推薦了一台小型磨粉機：“這台能磨小麥、玉米，還能磨黃豆做豆漿，你要是想自己蒸饅頭、做豆腐，都用得上。”蘇景妧看著那台磨粉機，想起空間裡的小麥種子，笑著應下：“都要了，麻煩您幫我送到車上。”
往浙江去的路上，蘇景妧看著車後座的榨油機和磨粉機，對001係統說：“這下好了，春天收了菜籽能榨油，秋天收了小麥能磨粉，連做豆腐的設備都有了。”係統光屏彈出“糧油設備已齊全”的提示，還附帶了一個小小的笑臉表情。
車子駛進浙江境內，路邊的稻田漸漸多了起來，偶爾能看見農戶在田埂上勞作。蘇景妧想著，等把設備放進空間，就先磨點麵粉蒸饅頭，再榨點新油炒個青菜——那些從土地裡長出來的作物，經過自己的手變成食物，才是“自給自足”最踏實的樣子。
車子剛入衢州地界，濕潤的風就裹著稻花香從車窗鑽進來，和鹽城的乾爽截然不同。蘇景妧按著001係統標注的地址，往城郊的老磨坊去——她還想補一台石磨，比起電動磨粉機，石磨磨出的米漿更細膩，做出來的米糕、豆腐腦也更有老味道。
老磨坊藏在巷子裡，門口掛著“王記石磨”的木牌，磨盤的紋路裡還沾著未清理的米粉。店主是位中年婦人，正坐在竹椅上篩米粉，見蘇景妧進來，笑著起身：“姑娘是來買石磨的？要大的還是小的？”
“要台小的，自己在家磨點米漿、豆漿。”蘇景妧指著牆角那台半人高的石磨，磨盤邊緣被磨得光滑，刻著簡單的花紋。婦人走過去轉了轉磨盤，“這台是老榆木的磨架，磨盤是青石的，硬得很，磨個幾十年都不會裂。你看這磨齒，我上個月剛修過，磨出來的粉細得能過八十目篩。”
說著，婦人舀了半碗大米倒進磨眼，推著磨柄轉起來，雪白的米粉順著磨盤縫隙往下落，落在鋪著紗布的竹篩上。“你試試？”她把磨柄遞給蘇景妧，蘇景妧接過，輕輕一推，磨盤就順著慣性轉起來，不費力，卻能清晰感受到穀物在磨齒間被碾碎的細微震動。
“就它了。”蘇景妧笑著說，又想起空間裡的黃豆，“要是磨豆漿，也能用這個嗎？”婦人點頭：“泡軟的黃豆直接磨，濾掉豆渣就是濃豆漿，比豆漿機做的香，你要是喜歡喝甜漿，磨的時候加把冰糖進去就行。”
把石磨搬上車時，夕陽剛好落在巷口，給木牌鍍上一層暖光。蘇景妧看著車後座堆著的榨油機、磨粉機和石磨，忽然覺得心裡格外滿——從山東的果樹苗、雲南的蔬果種，到江南的糧油設備，她像是把大半個國家的“吃”都裝進了空間。
夜裡宿在衢州的小客棧，蘇景妧把新添的設備都收進空間。她站在種植區和設備區的中間，左邊是北方果樹掛著的青果、南方蔬果舒展的枝葉，右邊是鋥亮的榨油機、小巧的石磨，空氣中還殘留著白天試機時的菜籽香。
“001，你看。”她輕聲說，指尖劃過石磨的紋路，“現在才算真的‘自給自足’了吧？從種到收，從榨油到磨粉，不用靠彆人，自己就能把日子過明白。”係統光屏閃了閃，彈出一行字：“當前物資可滿足宿主日常飲食需求，自給率100，監測到混沌氣活性提升40，總進度94。”
蘇景妧笑了，抬頭看向空間裡的星空——那是她仿照現實夜空設置的景象，此刻星星正亮得溫柔。她想起這一路走過的山東田埂、雲南山路、江南巷弄，想起遇到的老農、果農、手藝人，忽然明白，所謂“自給自足”，不隻是物資的齊全，更是對生活的踏實掌控，是從土地裡刨出來的安心，是親手把日子過成想要的模樣。
第二天天剛亮，蘇景妧就鑽進了空間。她先從儲物區搬出一袋去年收的油菜籽，顆粒飽滿，帶著陽光曬過的暖香。按照李記老師傅教的法子，她把菜籽倒進篩子裡過了兩遍，挑出混在裡麵的碎殼和雜質，再倒進榨油機的進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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