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謀士借著上奏河工事宜的由頭，將密函遞了上去，皇帝打開一看，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目光直直投向站在朝臣中的謝晏辭：“謝晏辭，密函所言，是否屬實？”
殿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落在謝晏辭身上，瑞王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殿內的氣氛瞬間凝固，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謝晏辭上前一步，從容拱手，聲音平穩無波：“回陛下，密函所言屬實。”
這話一出，朝臣中響起幾聲低低的抽氣，瑞王眼底的笑意更濃，卻聽謝晏辭話鋒一轉：“此事臣早已察覺，上月已將虛報物料的下屬革職查辦，追回的款項也悉數歸入河工賬冊，相關卷宗已呈交戶部存檔，陛下可隨時查驗。”
說著，他從袖中取出一本賬冊副本，雙手奉上：“這是臣整理的明細，每一筆款項的去向、懲處的流程，皆有記錄可查。”
內侍將賬冊呈給皇帝，皇帝翻閱片刻，臉色漸漸緩和，看向謝晏辭的目光多了幾分讚許：“既已處置妥當，為何不早些奏明？”
“臣以為，此乃臣督辦不力所致，應先厘清事宜、彌補疏漏，再向陛下請罪，而非遇事便推諉辯解。”謝晏辭語氣誠懇，既認了“失察”之責，又顯露出處事的穩妥。
瑞王臉上的笑意僵住，沒想到謝晏辭竟早已留了後手。他身旁的謀士悄悄蹙眉，低聲道：“殿下，謝晏辭怕是早有準備……”
瑞王沒接話，隻是盯著謝晏辭的背影，指尖攥緊了朝笏——這謝晏辭，竟連這種“小事”都處理得滴水不漏，倒是比他預想中更難對付。
這時，太傅出列，躬身道：“陛下，犬子雖有失察之過，但能及時糾錯、不掩過錯，也算有擔當，河工之事關乎民生，臣懇請陛下準許犬子繼續督辦，務必將後續工程辦妥，以補前過。”
皇帝點了點頭，將賬冊遞給內侍：“準了，謝晏辭，往後行事需更謹慎，莫要再出此類紕漏。”
“臣遵旨，定不負陛下所托。”謝晏辭再次拱手，退回到朝臣隊列中，神色依舊從容，仿佛方才那場危機從未發生。
早朝散後，朝臣們陸續出宮，有人主動上前與謝晏辭寒暄，讚他處事沉穩，瑞王走在最後，看著這一幕，對謀士冷聲道：“看來，得用點真本事了。”
謀士會意，低聲應道：“殿下放心，屬下已安排妥當，三日後的祈雨大典，定能讓謝晏辭栽個跟頭。”
而謝晏辭剛走出宮門，就見沈知意的丫鬟候在一旁，遞上一個食盒：“謝公子，我家小姐說，早朝定是費神，讓奴婢給您送些點心墊墊。”
謝晏辭接過食盒，指尖觸到盒壁的溫度，心中一暖，問道：“沈小姐可有說彆的？”
“小姐說，‘雨前需穩，風來不慌’。”丫鬟如實回話。
謝晏辭唇角微揚，輕輕頷首：“替我謝過沈小姐。”他知道，沈知意這是在提醒他——瑞王不會善罷甘休，往後的日子，怕是少不了更棘手的算計。
不遠處的街角，蘇景妧看著這一幕，對001道：“祈雨大典……瑞王這是要在關乎國運的事上動手腳，夠狠的。”
001咋舌：“那謝探花能應付嗎？這種場合，稍有差池就是大罪啊！”
“能不能應付，就看他這幾日的準備了。”蘇景妧轉身離開，“不過瞧他這樣子，怕是早就猜到瑞王還有後招，咱們啊，接著看戲就是。”
“宿主，檢測到您房內有異香。”剛回到蘇府，001就發出警報。
“蘇清柔被關禁閉，看來是蘇夫人出手了。”蘇景妧腳步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將披風遞給迎上來的丫鬟，指尖卻已悄悄扣住了袖中藏著的銀針。
“知道了，”她在心中對001說，“氣味來源在哪？”
“回宿主，在您的臥房方向，濃度最高。”001的機械音帶著一絲警惕，“建議立刻進行空氣淨化，此香氣成分不明，可能含有致幻或麻痹效果。”
蘇景妧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她那位好繼母，動作倒是比想象中更快，蘇清柔不過被關禁閉，就急著對她下手，看來是怕她不受控。
“不必，”她不動聲色地走向臥房，聲音平靜無波，“正好，我也想看看，她這次準備了什麼‘驚喜’。”
剛推開門，一股濃鬱的甜香便撲麵而來，比在院中聞到的更甚，屋內熏爐正燃著不知名的香丸，青煙嫋嫋，纏繞著帳幔，連空氣都仿佛變得粘稠起來。
蘇景妧掩住口鼻，目光快速掃過房間，梳妝台、書架、甚至床榻下，都沒有明顯的異樣。那香氣似乎就是單純從熏爐中散出的。
“宿主，檢測到香丸中含有‘醉春藤’的提取物，少量吸入會使人神誌恍惚，產生幻覺，大量吸入則會導致昏迷，且事後難以察覺痕跡。”001的聲音適時響起。
醉春藤？蘇景妧心中一凜，這東西在市麵上早已禁售，因為它不僅能迷暈人，還能讓人在幻覺中吐露真言，蘇夫人這是想套她的話？還是想讓她在神誌不清時做出什麼醜事，好敗壞她的名聲？
她冷笑一聲，緩緩走到熏爐前，看著那燃燒的香丸，既然送上門來，她沒理由不收下。
“001，記錄下香丸成分，同時分析出解藥配方。”蘇景妧在心中吩咐道，“另外，準備好微型錄音器，我倒要聽聽，今晚誰會‘恰好’闖進來。”
“收到，宿主，解藥配方已生成，錄音器已激活。”
蘇景妧滿意地點點頭，伸手將熏爐的蓋子合上，屋內的香氣頓時淡了幾分，她沒有離開，反而坐在了窗邊的軟榻上，端起桌上早已涼透的茶，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
好戲，才剛剛開始，她倒要看看，這位繼母接下來，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夜色漸深，蘇景妧靜坐在窗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001已經將解藥配方分析完畢，她悄悄服下解藥，隻等著魚兒上鉤。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門外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伴隨著壓低的交談聲。
“夫人，都安排好了嗎？要是被小姐發現了……”是繼母身邊得力丫鬟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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