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如同沉入無底深海,冰冷、黑暗、窒息。
沈墨感覺自己像一片殘破的落葉,在狂暴的能量亂流中翻滾、撕扯。經脈如同被燒紅的烙鐵寸寸灼過,劇痛甚至超越了之前無崖子灌頂時的感受。生命本源被強行抽取的虛弱感,如同附骨之疽,侵蝕著他最後的清明。
【警告!生命本源持續流失!經脈受損度提升至48!】
【檢測到未知高階能量標記……正在嘗試解析……解析失敗……】
【係統能量不足,無法完全屏蔽標記信號……】
斷斷續續的係統提示,如同風中殘燭,更添絕望。
他強行封印了那超越理解的“星梭”核心,代價是幾乎燃儘了自己。而更可怕的是,係統提示的那個“標記”和“追蹤協議”,像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懸於整個世界的頭頂。
不能……倒在這裡……
就在他意識即將徹底渙散的刹那,一股精純浩大、溫和卻又帶著不容置疑力量的暖流,如同甘霖般自外界湧入他近乎乾涸的經脈!這股力量並非治療,更像是……補充?以一種他難以理解的方式,滋潤著他受損的生命本源,穩定著他瀕臨崩潰的身體。
是……係統最後的援助?還是……
他無法深思,在這股外力的幫助下,求生的本能催動著體內那幾乎停滯的北冥氣旋,開始以一種極其緩慢、卻異常堅定的速度,重新旋轉起來。新生的北冥真氣不再是冰冷的寂滅,反而帶上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如同星輝般的暖意,艱難地修複著破損的經脈,對抗著那無形的生命流失。
……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隻是片刻,又仿佛曆經輪回。
沈墨猛地睜開雙眼!
入目並非那冰冷的金屬船艙,而是熟悉的、微微搖晃的船艙頂棚。身下是硬木板,身上蓋著一件帶著汗味與陽光氣息的外袍——是喬峰的。
他正躺在一艘行駛於太湖之上的小船船艙裡。
“沈兄弟!你醒了?!”一個充滿驚喜的、略帶沙啞的女聲在耳邊響起。
沈墨艱難地轉過頭,看到阿朱正跪坐在旁邊,一雙大眼睛紅腫得像桃子,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但此刻卻充滿了劫後餘生的喜悅。她手中還端著一個粗瓷碗,裡麵是散發著苦澀氣味的藥汁。
“阿朱……姑娘……”沈墨開口,聲音乾澀得如同砂紙摩擦,“我們……這是在哪裡?大哥呢?”
見他醒來並能說話,阿朱更是喜極而泣,連忙扶著他小心坐起,將藥碗遞到他嘴邊:“沈公子,你先彆動,快把藥喝了!喬幫主他……他在外麵駕船,我們正在回無錫的路上。”
她一邊喂藥,一邊語速極快地講述著之後發生的事情。
原來,在沈墨於水下洞穴引爆在他們看來)那“星梭”核心,造成巨大動靜和能量衝擊後,慕容複和赫連鐵樹似乎也被那恐怖的能量亂流所傷,加之核心被毀,目的落空,兩人不敢久留,帶著殘兵敗將倉皇逃離。
喬峰趁亂擺脫了礁石區敵人的糾纏,不顧自身傷勢,強行潛入那能量尚未完全平複的洞穴,在廢墟中找到了昏迷不醒、氣息微弱的沈墨,拚死將他救了上來。
“喬幫主找到你的時候,你渾身冰涼,氣息幾乎都沒了……”阿朱說到這裡,聲音又帶上了哭腔,“我們都以為……以為你……幸好,幸好你吉人天相!”
沈墨默默地喝著苦澀的藥汁,感受著體內那緩慢修複的北冥真氣,以及依舊隱隱作痛的經脈。吉人天相?恐怕未必。他清楚,自己能活下來,那股突然湧入的神秘暖流至關重要。那到底是什麼?
“慕容複和赫連鐵樹……逃了?”沈墨更關心這個。
“嗯。”阿朱點頭,臉上露出憤恨之色,“他們見勢不妙就跑得比兔子還快!不過喬幫主說,慕容複在離開時,看你的眼神……很可怕,像是要把你生吞活剝了一樣。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沈墨點了點頭,這在他意料之中。經此一役,他與慕容複、赫連鐵樹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麵。
就在這時,船艙簾子被掀開,喬峰高大的身影彎著腰走了進來。他同樣衣衫破損,身上帶著包紮過的傷口,臉色有些蒼白,但那雙虎目依舊炯炯有神,看到沈墨清醒,他眼中頓時爆發出由衷的喜悅和如釋重負。
“兄弟!你終於醒了!”喬峰大步上前,重重拍了拍沈墨的肩膀力道放輕了許多),聲音洪亮,“好!太好了!我就知道,你這小子命硬得很!”
感受著喬峰那毫不作偽的關切與兄弟情誼,沈墨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大哥,你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