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之中,不知歲月。沈墨完全沉浸在療傷與修煉的全新境界裡。丹田內那新生的北冥真氣旋渦,被他命名為“陰陽旋”,已然穩固,並在一呼一吸間自行緩緩旋轉,持續不斷地吞噬、轉化著盤踞在四肢百骸的寂滅指力。
雖然速度依舊稱不上快,但勝在持續不斷,且無需他時刻全力引導。他原本蒼白如紙的臉色,漸漸有了一絲微不可察的血色,冰封的經脈如同被春水滋潤,開始恢複些許活力與韌性。更重要的是,那無時無刻不在侵蝕他生機的陰寒死寂之感,正在一點點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內斂的、蘊含著生機的冰冷,仿佛他整個人正在從一塊頑鐵,被錘煉成一塊冰冷的玄玉。
楊過與小龍女將他的變化看在眼裡,皆是驚歎不已。他們深知,沈墨走的這條路,已然超脫了尋常武學的範疇,觸及到了“道”的邊緣。
“照此速度,最多半月,沈兄體內指力便可儘數轉化。”楊過估算道,語氣中帶著欣慰,“屆時,他因禍得福,內力之精純,恐怕猶在你我之上。”
小龍女微微頷首,清冷的眸光落在寒玉床上那道沉靜的身影上:“他的‘道’,與我們都不同。北冥之淵,包容死生,此法古今未見。”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局勢正向著好的方向發展時,潛伏在暗處的毒蛇,終於亮出了獠牙。
這一日,沈墨正引導著“陰陽漩”加速運轉,試圖衝擊一條被寂滅指力堵塞已久的主要經脈。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他心神高度集中,體內氣機被催動到巔峰,那陰陽旋旋轉的速度遠超平日,瘋狂吞噬著周圍的指力與寒氣。
就在這舊力將儘、新力未生,心神與內力都集中於一點的刹那——
異變陡生!
一股無形無質,卻陰冷邪惡到極點的意念,如同最鋒利的冰錐,驟然穿透了古墓厚重的石壁與沈墨自身的氣機防護,精準無比地刺入他的識海深處!
“轟——!”
沈墨隻覺得腦海中一聲炸響,眼前瞬間被無儘的黑暗與怨毒充斥!無數扭曲的哀嚎、絕望的嘶吼在他心神中爆發,衝擊著他的意誌防線!與此同時,那股外來的邪惡意念,如同引信,瞬間點燃了他體內那些尚未被轉化、依舊充滿狂暴破壞欲的寂滅指力!
原本在陰陽漩壓製下還算“溫順”的指力,此刻如同被投入滾油的冰雪,轟然爆發!它們不再是被吞噬的對象,反而像是受到了君王的召喚,變得狂暴無比,瘋狂衝擊著沈墨的經脈,反噬著他的丹田,甚至意圖反過來吞噬那新生的陰陽漩!
“噗——!”
沈墨身軀劇震,猛地噴出一大口漆黑如墨、帶著冰碴的汙血!整個人如同被無形重錘擊中,從寒玉床上倒飛出去,周身氣息瞬間紊亂到了極點,皮膚下隱隱有黑氣竄動,那剛剛有所好轉的臉色,瞬間變得死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嚴重!
“沈兄!”
“小心!”
楊過與小龍女反應極快,在沈墨吐血倒飛的瞬間便已察覺不對。楊過身形如電,一把接住沈墨,磅礴內力洶湧而入,試圖幫他穩住暴亂的內息。而小龍女則金鈴索已然出手,化作一道白影,護在兩人身前,美眸含霜,死死盯向古墓通道的黑暗處。
“何方妖人,滾出來!”楊過厲聲喝道,聲浪在石室中回蕩,帶著凜冽的殺意。
“嘿嘿嘿……感知倒是敏銳。”一個沙啞陰惻的聲音,仿佛從四麵八方傳來,帶著令人牙酸的寒意,“可惜,晚了。”
通道陰影處,空氣如同水波般蕩漾,一個籠罩在寬大黑色鬥篷中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緩緩浮現。正是幽冥尊者!他周身彌漫著濃鬱如有實質的陰寒死氣,所過之處,連牆壁上都凝結出了一層薄薄的黑霜。他僅僅站在那裡,就仿佛帶來了整個幽冥地府的壓迫感。
“幽冥尊者!”楊過瞳孔一縮,瞬間認出了對方身上那與七煞鬼使同源,卻強大精純了十倍不止的氣息,“果然是你這見不得光的東西在搞鬼!”
幽冥尊者兜帽下的目光掃過氣息奄奄的沈墨,發出滿意的沙啞笑聲:“不錯,正是本尊。沒想到此子竟真能走通‘死極生還’之路,凝練出如此奇妙的真氣漩渦……正好,省了本尊一番手腳。待他體內生死二氣在極致衝突中湮滅,便是最好的‘幽冥屍傀’胚子!”
他話音未落,身形陡然模糊,下一刻,已如同瞬移般出現在小龍女麵前,一隻乾枯如同鬼爪的手掌探出,指尖繚繞著濃鬱的黑氣,直抓小龍女麵門!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姑姑小心!”楊過見狀大急,但他正全力幫沈墨壓製暴走的指力,難以分身。
小龍女玉容清冷,麵對這迅若鬼魅的一擊,竟是不閃不避,金鈴索如同擁有生命般纏繞而上,索端金鈴急響,發出擾人心神的魔音,同時她左手玉女劍法展開,劍光點點,如寒星乍現,精準地點向對方手腕要穴,竟是以攻代守!
“雕蟲小技!”幽冥尊者冷哼一聲,抓向小龍女的手掌不變,另一隻手袍袖一拂,一股陰寒刺骨的罡風席卷而出,竟將金鈴索的魔音與小龍女的劍光一並蕩開!那袖風餘勢不衰,重重撞在小龍女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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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龍女悶哼一聲,身形踉蹌後退,嘴角滲出一絲鮮血,顯然吃了暗虧。這幽冥尊者的功力,遠在她之上!
“龍姑娘!”沈墨雖在極度痛苦中,卻也看到了這一幕,心中大急。他知道,是自己療傷到了關鍵時刻,心神與內力彙聚一點,才被對方抓住了這千載難逢的破綻,引發了體內指力的徹底反撲,連累了楊過與小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