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清州地處京杭大運河與隋唐大運河交彙處,北及北京,西抵洛陽,南達杭州,有“繁華壓兩京,富庶甲齊郡“之稱。
人口一度號稱百萬,人稱天下第一碼頭,天下糧倉,是全國著名的商業大都會。
十年前清軍的一場屠戮、劫掠,讓臨清城人口一下子降到了十來萬人。
臨清位於山東西北,也是清軍控製區,由投降清廷的原明軍和少量八旗駐防。地理位置卻是深入山東腹地的一個突出部。
臨清是運河重鎮,劉體純要是拿下它,等於一刀切斷清軍利用運河輸送糧食補給的重要通道。
引起的震動必定極大,足以讓北京的多爾袞和武昌的多鐸、洪承疇跳腳。
根據陳有銀的情報,臨清守軍並非八旗主力,而是以投降的原明山東軍為主,約五千人,混雜幾百八旗督戰隊。
這些降軍新附不久,士氣低落,人心浮動,正是“雪球”中最脆弱的部分。
打蛇打七寸,柿子要撿軟的捏!
另外一點,多鐸、洪承疇正率領清軍主力全力威懾江北,注意力在南方。
如果劉體純軍自滄州、德州突然南下攻擊臨清,完全出乎其意料。
臨清距離滄州核心區不算太遠,又有大運河相連,後勤補給相對容易。
得手後,可依托運河工事固守一段時間,也可視情況撤回,行動較為靈活。
此戰目的不在於長期占領,而在於展示力量,打擊清軍氣焰,動搖降軍信心。
隻要能在清軍腹地,乾淨利落地吃掉一支降軍,就足以向天下證明:清軍並非不可戰勝,降軍就是牆頭草。滄州軍有能力斬斷清軍“滾雪球”的鏈條。
下定決心,劉體純毫不猶豫地下達了進攻臨清的命令。
此戰,由他親自率軍進攻。
軍令如山!整個滄州戰爭機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高速運轉:
陳有銀麾下最精銳的夜不收小隊,攜帶最新繪製的精細地圖,提前數日潛往臨清周邊。他們不僅摸清了城防布局、兵力部署、換崗規律,更鎖定了守軍將領。
一名叫趙應元的原明參將,降清後升副將。
八旗軍約五百人,由一個牛錄額真統領。
劉體純親自點將,前鋒營由一千悍卒組成,配最新火帽槍和手雷為尖刀,由王石頭擔任先鋒官;中軍為火炮營和刀盾營,攜帶虎蹲炮、弗朗機的小型炮隊,約三千人,由一個叫做孫力的原親兵帶隊;另配屬工兵隊、騎兵隊三千五百人,皆是劉家軍百戰精華,機動性強。
所有參戰火帽槍配發足量定裝紙殼彈和火帽,確保射速和可靠性遠超火繩槍。攜帶了特製的爆破火藥桶。工兵攜帶了可快速組裝的簡易雲梯和壕橋。
依托大運河,每天夜裡悄悄的把虎踞炮和佛郎機炮及攻城機械運到臨清附近。
部隊晝伏夜出,避開大路,專走偏僻小徑。沿途由地方屯所和保甲提供掩護和補給點。對外嚴格封鎖消息。
劉體純製訂的戰術核心就是奇襲!
利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在敵人最鬆懈時,發動迅猛突擊,力求一擊破城。
他考慮過,以這個時代軍人的思維,一座五六千人防守的重鎮,過來三萬人也不一定打得下。
況且,三萬人的部隊調動,一定是無法隱藏蹤跡的。
隻要發現有部隊調動,清軍肯定會馬上派援兵來救。
劉體純就是要利用敵人的這種固有思維,打個出其不意。
五日後,黎明前最黑暗的時辰。臨清州城如同一頭沉睡的巨獸,匍匐在運河岸邊。
城頭稀疏的火把在寒風中搖曳,守夜的士兵縮在垛口後打盹。
城內,剛剛經曆了易主之變的恐慌尚未完全平息,加上上頭催逼糧餉甚急,軍心士氣極為低落。
副將趙應元摟著新納的小妾,正在溫暖的被窩裡做著升官發財的美夢。
他絲毫不知,死神的鐮刀已懸在頭頂。
王石頭的前鋒營精銳,如同暗夜中的幽靈,悄無聲息地潛行至護城河邊。
工兵迅速架起輕便壕橋。借助夜色的掩護和情報指引,他們精準地避開幾處可能有暗哨的區域,摸到了護城河邊,各自找位置隱蔽好。
與此同時,孫力指揮的火炮營主力已在城外開闊地悄然列陣,將虎蹲炮和弗朗機推至預設發射陣地,炮口微抬,裝填完畢。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寂靜中流淌。城頭,一個睡眼惺忪的守軍士兵似乎聽到一點異響,揉著眼睛探出頭…
“敵…!”他驚恐的喊聲隻發出半截聲音。
“動手!”王石頭的怒吼如同驚雷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