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森臉色蒼白,呆呆地望著戰場,一言不發。
快艇上的滄州水師小校又喊話了。
“鄭公子!我家主公說了,隻要鄭家軍放下武器投降,我們將不再追殺!”
施琅一聽,連忙對鄭森說道:“大公子,聽見了吧?劉體純不會斬儘殺絕!我們馬上趕回泉州,請主公定奪!”
說完,也不待鄭森發話,轉頭對著舵手和水手們厲聲喝道:“還愣著乾什麼?升起所有能用的帆,轉向東南,全速撤離!”
水手們早已膽寒,聽到命令,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手忙腳亂地開始操作。船帆艱難地調整著角度,借著混亂的氣流和風勢,開始緩緩轉向。
鄭森頹然鬆開了手,無力地靠在船舷上,望著那片已成煉獄的戰場,望著那條還在被追逐的、載著他二叔的小舢板,兩行熱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他知道,鄭家海上不可戰勝的神話,在今天,在這片長島水域,徹底崩塌了。而他,成了依靠敵人“恩賜”才能苟活的逃亡者。
隨著鄭森這艘明顯是指揮艦的船隻率先升起滿帆撤離,戰場上殘存的鄭家船隻徹底失去了最後的主心骨。他們本來就是海盜出身,依附鄭家是為了富貴和生存,如今見敗局已定,連主帥的親侄子都跑了,哪裡還有死戰之心?
一麵麵白旗,開始在各艘尚未沉沒或起火的鄭家戰船上倉促地升起。有的用床單,有的用衣服,甚至有的乾脆把白色的裡襯扯下來綁在竹竿上,拚命地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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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投降!”
“彆打了!我們願降!”
求饒聲、哭喊聲在各處響起。
槍炮聲漸漸稀疏下來。
梁豐的快艇依舊緊緊追著鄭芝虎的舢板,但看到遠處升起的眾多白旗,他皺了皺眉,抬手示意手下暫緩射擊。
“媽的,算他命大。”他啐了一口,知道在這種大局已定的情況下,再追殺一個落水狗,意義不大,反而可能影響受降。
而“鯤鵬號”也停止了炮擊,那令人恐懼的轟鳴聲終於暫時寧靜了一些。
它那龐大的鋼鐵身軀靜靜地漂浮在滿是殘骸的海麵上,煙囪依舊冒著黑煙,如同一個沉默的監工,俯瞰著這片被它親手摧毀的戰場。
夕陽的餘暉終於徹底被地平線吞沒,夜幕開始降臨。
但長島水域並未陷入黑暗,因為數十艘燃燒的戰船提供了持續的光亮,將海麵映照得一片詭譎的橘紅。火光跳躍在漂浮的屍體、破碎的木板以及那些投降船隻上水兵驚懼未定的臉上。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硝煙味、血腥味以及皮肉燒焦的惡臭。
海麵上,得救的滄州軍士兵在打撈落水的同袍,而更多的鄭家降兵則被勒令跳下海,遊到指定的快艇旁被撈起,或者被命令集中到幾艘受損較輕的大船上,等待著未知的命運。
陳鎮海走出艦橋,站在“鯤鵬號”那冰冷的鐵甲板上,深深吸了一口這混雜著死亡與勝利氣息的空氣。
他望著這片由鋼鐵、火焰和鮮血共同鑄就的勝利場,心中豪情萬丈,但也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此戰,滄州水師憑借技術代差取得了碾壓性勝利,但戰爭的殘酷,同樣刻骨銘心。
遠處,那些燃燒的船隻殘骸,如同為舊時代海上霸權舉行的盛大葬禮的火炬,宣告著一個新時代的來臨。
遠處,一片黑壓壓的帆影壓了過來,那是方暉帶著二十艘補給船前來。
望著海麵上的火光,方暉心裡麵也是無比震撼。半天時間,殲滅了一支龐大的艦隊,這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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