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去心中所想,劉駿再次吩咐“爾等各自偽裝身份。農夫、行商、逃荒者,怎麼不起眼怎麼來。”
“進城之後,在西市牌坊下彙合。”
“諾。”
親兵們迅速開始行動。
沉重的甲胄被脫下,連同兵器一起包裹好,埋藏在特定大樹邊的溝壑土地下。
心愛的戰馬被解開鞍轡,依依不舍地拍了拍脖頸,任其四散奔入荒野。
他們互相幫忙,用泥土和灰燼塗抹臉龐,偽裝成風塵仆仆的流民。
劉駿和趙雲也迅速改裝。
劉駿套上葛布短衫,頭發胡亂挽起,臉上抹了幾道黑灰。
趙雲也脫下了那身藍色勁裝,換上一件破舊的灰色麻衣,背上則背著一捆柴禾。
他那張英氣勃勃的臉,也刻意用塵土遮掩了幾分。
確認看不出破綻,眾人分批走向長安。
劉駿與趙雲為一組,不聲不響彙入湧向長安的人流中。
來到城門附近,劉駿低聲道,“子龍,你跟在那支商隊後試試,我混進那群流民裡。”
“軍侯多加小心。”
“放心。”劉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閻王爺還不敢收我,長安城裡見。”
兩人對視一眼,重重一點頭。
隨即,趙雲扛著他的“柴禾”,走向一支正緩緩駛向長安城門的車隊。
而劉駿則低著頭,彙入了一群拖兒帶女的逃荒流民之中。
高大的長安城門,張開黑洞洞的大口。
守門的西涼兵,眼神凶戾,盤查粗暴,不時有流民因為一點小事被拖出來鞭打,哭喊聲不絕於耳。
劉駿低著頭,隨著麻木的人流,一步一步挪向城門洞。
他腳底下的鞋子中,曹操的親筆信正緊緊貼著他的腳底板。
除了被守門小卒訛走些許錢財,過程有驚無險。
全員成功潛入長安。彙合後,首先開始收集情報。劉駿除了趙雲,沒告訴其他人進長安是準備乾什麼。
此時的王允剛安頓下來,還沒有實施美人計的想法。正好給了他從中撈取政治資本的機會。
事實上,有他沒他,美人計都會成功,因此風險其實並不大。
時光荏苒,轉眼已過月餘。
劉駿靠在牆根陰影裡,盯著對麵府邸緊閉的黑漆大門。
門釘在暮色裡泛著冷光,銅環上雕的獸頭齜牙咧嘴。
混入長安已經數十天,這期間,他們一行人四處小心活動,打聽著長安的情況。
王允確實如記憶中那般,是個合適執行美人計的人選。
劉駿沒有直接上門,他已經在附近徘徊了數日。
確認沒有風險,今日,他打算行動了。
依在角落裡,他小心地觀察著四方。
街那頭,一隊西涼兵晃蕩著過來,靴子踩在夯實的路麵上,啪嗒,啪嗒。
領頭的百夫長敞著懷,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腰刀刀鞘掛在甲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路邊一個賣蒸餅的老漢手一抖,剛出籠的熱餅滾落泥地。
百夫長一腳踩上去,黃白的餅瓤擠出來,粘在靴底。
“老狗!眼瞎了?”百夫長啐了一口。
老漢撲通跪倒,額頭撞地砰砰響:“軍爺饒命!軍爺饒命!”
兵卒哄笑起來,有人用矛杆戳老漢佝僂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