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就對了。”小將吼出來,唾沫星子濺了對方一臉,
“上了城牆,麵對下麵黑壓壓的刀槍,誰他媽不怕?
但怕,也得給我釘在城垛後麵,一步不能退。因為你後麵沒路,隻有你爹、你娘、你婆娘、你娃。退一步,他們就得死!”
他轉身,麵向所有人,咆哮如雷:“告訴我,你們後麵是什麼!”
“家!家!家!”幾個老兵嘶聲吼起來。
“是什麼?”小將聲如霹靂。
“家!家!家!”更多的人被點燃,吼聲漸漸彙聚,血性緩緩被點燃。
“再大聲點,我聽不見!”
“家——!”二千人的怒吼終於彙聚成一股狂潮,在校場上空激烈回蕩。
隊列在嘶吼聲中,第一次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
當新兵在老兵帶領下開始正式訓練,小將才鬆開板著的臉,小聲嘀咕:“嘖嘖,怪不得侯爺這麼喜歡罵人。還挺爽。”
“嘿嘿……”不知道心裡在打什麼主意,這名小將突然陰森森的笑了起來。
有句老話叫自己淋過雨,才更想讓彆人也淋一下。
夜,教導營簡陋的營房裡,油燈如豆。
白日裡嘶吼的士兵們沉沉睡去,鼾聲如雷。
角落裡,陳到借著微弱的燈光,眉頭緊鎖,他盯著鋪在膝頭上的一張粗糙草紙。
紙上畫著些奇怪的線條和符號,旁邊是歪歪扭扭的注解:
“1、2、3……十、百、千”、“前、後、左、右”、“甲、乙、丙、丁”……字跡簡單到令人發指,像是孩童塗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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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教導營發的“識字簿”,上麵是所謂的“簡體字”和“小寫數字”。
白天操練隊列口令,晚上被逼著認這些鬼畫符,還要學什麼加減法。
幾個老油子罵罵咧咧,說這是脫褲子放屁,認字能當飯吃?能擋刀子?
陳到的手指無意識地劃過紙上的“左”、“右”。
白天操練,傳令兵嘶吼著“左翼”、“右翼”,隊伍卻總是混亂不堪。
如果每個人都能看懂旗號,或者聽清簡單的“左”、“右”指令……
他又看向那些簡單的數字。
後勤官分發口糧,拿著竹籌,數著人頭,算著份額。
若是人人能識數,豈不是這些小兵至少也是一名軍官,將校?
一種模糊、卻異常強烈的感覺爬上他心頭。
陳到隱約覺得,侯爺這種練兵之法,不僅在練體,更是在練心。
這些看似粗陋簡單的符號,像一把無形的鑰匙,正在試圖撬開某種蒙昧的枷鎖。
營房外,夜風中,隱約傳來孩童稚嫩的誦讀聲,斷斷續續,卻異常清晰:“人……口……手……上……中……下……”
那是蒙學堂的方向。
侯爺竟真撥了寶貴的紙筆,讓流民的遺孤、孩童去學這些“鬼畫符”。
蔡家那位才女小姐,親自編的“啟蒙教材”郎朗上口。
陳到閉上眼。
白天教導員的話,那些簡單的符號,孩童的誦讀,還有營外那座在號子聲中一點點從泥濘裡拔起的灰白巨城……
這一切交織在一起,在他腦海中翻騰。
他猛地睜開眼,目光落在草紙上那個最簡單的“一”字上。
他拿起一根削尖的炭條,借著昏暗的燈光,在草紙的空白處,用力地、一筆一劃地,開始描摹。
燈光將他的影子投在粗糙的土牆上,像一名沉默而執拗的文士投影。
真正的成功,就是在你睡覺之時,比你厲害的人還在學習奮鬥。
這點,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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