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駿和蔡琰如同被冰水澆頭,猛地分開。
蔡琰臉上血色褪儘,煞白如紙。
等看清門口那個氣得渾身發抖、須發皆張的身影時,她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巨大的羞恥感瞬間將她淹沒。
她捂住臉,轉身踉蹌著衝出水榭,消失在黑暗的回廊裡。
劉駿霍然轉身,胸口劇烈起伏,唇上還殘留著溫軟的觸感。
他看著門口怒發衝冠的蔡邕,不由得暗暗吞了吞口水。
老人臉色鐵青,指著他的手都在劇烈顫抖,眼中是滔天的怒火。
“蔡中郎……”劉駿深吸一口氣,試圖開口解釋。
“住口!”蔡邕厲聲打斷,“劉駿,劉仲遠!老夫敬你剿匪安民、興利除弊,也算一方英傑。可你……你竟如此不知廉恥,行此……行此苟且之事,敗壞我女兒清譽。”
“你置綱常倫理於何地!置我蔡氏門風於何地!”
他氣得幾乎喘不上氣,胸膛劇烈起伏,
“老夫……老夫這就帶琰兒走,離開你這斯文敗類,永世不再踏入淮安半步!”
“走?”剛想放低身段的劉駿聞言,眼神驟然一冷。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壓迫感十足,
“中郎要帶琰兒走?去哪裡?四處兵荒馬亂,讓她跟著你繼續顛沛流離,擔驚受怕?天下諸侯朝不保夕,你去投奔誰?”
他字字如刀:
“中郎飽讀詩書,當知亂世之中,婦孺何等艱難。淮安雖小,卻城牆堅固,兵甲漸利,倉廩漸實。
琰兒在這裡,有機會施展抱負,有環境供她著書立說。中郎你告訴我,天下之大,除了淮安,還有何處能給她這般安穩?給她施展才華的天地?”
蔡邕被他問得一時語塞,老臉漲紅,怒道:“那……那也不能……不能如此……私相授受,壞我門風。”
“門風?”劉駿冷笑一聲,逼近一步,
“中郎的門風,是讓女兒跟著你四處飄零、朝不保夕?還是讓她嫁入某個世家大族,成為聯姻的棋子?
我劉駿敬你學識,尊你為長。知你不喜,故而相瞞。但我對琰兒之心,天地可鑒。
蔡中郎,我劉駿對天發誓,日後定會明媒正娶,讓琰兒做我淮安侯府堂堂正正的女主人!”
蔡邕眉頭緊鎖,不置可否。
劉駿見發誓無用,一咬牙,恐嚇道:
“中郎若執意要走,吾絕不強留。但汝負責之事務,即刻停止!民工安置,一概暫停!琰兒所操持之學院、醫館所需錢糧物資,悉數斷供!
中郎,汝帶琰兒走,便是讓淮安數萬生民死!這後果,中郎可要想清楚了?”
“你……你……威脅老夫?”蔡邕簡直難以置信。
他氣得渾身哆嗦,指著劉駿,指抖得像風中的枯枝。
“非是威脅。”劉駿眼神冰冷,“駿隻是陳述事實。中郎是國之大儒,當知取舍。留下,琰兒得安穩,你我翁婿相宜,可共襄盛舉。淮安數萬生民感念中郎高義。要走……”
他頓了頓,目光看向水榭外寂靜的夜色:“便是置琰兒於險地,置淮安於水火。中郎,三思!”
最後兩個字,氣得蔡邕心頭發顫。
他踉蹌一步,胸中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