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一個渾身浴血的郡兵連滾帶爬地衝進大堂,頭盔都掉了,“西門……西門破了。淮安軍……殺進來了。擋不住,到處都是他們的人。”
“啊?”趙昱腿一軟,一屁股癱坐在地。
完了,全完了。
“府君快走。從東門走,或許還能……”親兵隊長衝上來,想扶起他。
“走?往哪裡走?”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大堂門口傳來。
眾人駭然望去。
隻見大堂門口,不知何時已立著數名全身玄甲、手持滴血環首刀的淮安銳卒。
為首一人,身形魁梧,麵甲掀起,露出一張年輕卻殺氣騰騰的臉,正是陳到。
他甲胄上濺滿血水,手中的刀鋒尤自滴落著血珠。
陳到的目光掃過癱軟在地的趙昱和堂下噤若寒蟬的官吏富戶:
“奉淮安侯令。廣陵太守趙昱,昏聵無能,坐視匪患荼毒地方,劫掠友鄰商旅,致使生靈塗炭。
今我淮安軍代天伐罪,肅清匪亂。趙昱即刻交出印綬,束手就擒。等候侯爺發落。敢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陳到身後的銳卒齊聲暴喝,刀鋒前指。
森冷的殺氣籠罩了整個大堂。
趙昱渾身一顫,兩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
太陽徹底躍出地平線,金色的光芒灑滿廣陵城。
西門城樓上,那麵殘破的“趙”字大旗被粗暴地扔下城牆。
一麵嶄新的“劉”字大旗,在無數淮安將士注視下,被陳到親手插上了廣陵城頭。
旗幟迎風,獵獵招展。
城內,巷戰聲迅速平息。
大隊淮安步卒開始接管城防,清理街道,撲滅零星的火頭。
一隊隊垂頭喪氣的廣陵郡兵被繳械押走。
碼頭區,淮安水軍的戰船有序地停靠在泊位上。水兵們迅速登岸,協助維持秩序。
破損的棧橋旁,工兵已經開始架設臨時浮橋。
幾艘吃水深的貨船,迫不及待地開始卸下早已準備好的安撫物資。
廣陵城,這座扼守江淮咽喉的重鎮,不到半日,便已城頭易幟。淮安侯劉駿的鐵蹄,踏入了這片更為廣闊的天地。
洪澤湖的波濤拍打著新築的水寨堤岸,發出沉悶的回響。
廣陵城頭飄揚的玄色“劉”字旗下,陳到按劍肅立,眺望著水陸兩路源源不斷湧入城中的淮安軍卒與物資。
他腳下的城牆,還殘留著巨箭撞擊的深坑和火燎的焦黑痕跡。
“將軍,南城糧倉已控製。存糧比預想的少三成。”一名渾身塵土的隊正快步奔上城樓,語速急促。
陳到眉頭都沒動一下:“趙昱的私庫呢?”
“抄了。金銀絹帛堆了半庫房。還有幾個地窖,全是財物。這狗官。”隊正啐了一口。
要知道,廣陵百姓大多貧苦,而官員則金銀滿倉。跟其他地方比,屬於正常,但跟淮安一比,可就氣得讓人牙癢癢了。
“按侯爺手令,財物分出三成犒賞三軍,七成封存入庫。官倉存糧,即刻清點造冊,一粒不得擅動。”陳到聲音冷硬,“張貼安民告示,開府庫,發三日口糧。敢哄搶者,就地正法。”
“諾。”隊正領命,轉身飛奔下城。
陳到目光轉向城內。
幾條主要街道上,淮安軍卒排成森嚴的隊列,將混亂隔開。
一麵麵巨大的木牌被迅速豎起,上麵用醒目的朱砂寫著幾行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