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通往東南的道路上,一支軍隊正在沉默地疾行。
隊伍中夾雜著家眷馬車,士卒們麵帶疲憊與惶惑,氣氛十分壓抑。
這正是棄城而走的張繡、賈詡及其部眾。
離開熟悉的地界,前途未卜,軍中彌漫著不安的情緒。
張繡本人亦是眉頭緊鎖,不時回望來路,既怕曹操追兵突然殺至,又對選擇廣陵這條路開始心生疑慮。
“文和,”張繡策馬靠近賈詡,低聲道,“我等棄了宛城,前去投奔那僅有彈丸之地的淮安侯,是否太過草率了?
若那劉駿隻是虛張聲勢,並無真才實料,我等豈非再無退路?”
賈詡騎在馬上,麵容一如既往的平靜。
他緩緩搖頭道:“將軍,既已下定決心,何故反複?
此刻回頭,已無可能。曹操之恨,傾淮河之水難以洗刷。
劉表處雖可暫棲,然其暮氣沉沉,保境安民尚可,進取不足,絕非可托付之明主。”
“廣陵雖地狹,其地處江淮之交,水路暢通,鹽利豐厚,若能有效經營,未必不能成事。”
“話雖如此,然,我等無功而投,屆時,可得重用?”
“哈哈,將軍勿擾,”賈詡大笑,“我等並非毫無憑仗。
將軍麾下驍騎乃百戰精銳,此去廣陵,是雪中送炭,非寄人籬下。劉駿欲成大事,豈會不善待將軍?此去,是合則兩利之事。隻是……”
賈詡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且看吧。”
正說話間,前方斥候飛馬來報:“將軍,前方發現大隊騎兵,打著‘趙’字旗號,似是廣陵軍馬。”
張繡心中一緊,下意識握緊長槍:“來了多少人?是何意圖?”
斥候道:“觀其陣勢,約三千騎,軍容嚴整,但似乎並非迎戰陣型,倒像是迎候。”
“迎候?”張繡一愣。
賈詡微微頷首:“此必是淮安侯派來接應我等的兵馬。此舉既顯其重視,亦防我等途中生變或臨時改變主意。”
很快,雙方軍隊相遇。
張繡兩人隻見對方軍陣之前,一將白馬銀槍,英姿勃發,正是趙雲趙子龍。
趙雲催馬向前,於馬上拱手:
“來者可是張繡將軍、賈詡先生?末將趙雲,奉我家主公之命,特率精騎前來迎候。”
張繡見趙雲氣宇軒昂,其麾下騎兵雖僅三千,卻人人精悍,隊列整齊,無聲中自有一股凜然之氣,心中稍喜,亦拱手還禮:
“有勞趙將軍,張繡感激不儘!”
兩軍合為一處,繼續前行。
有了趙雲精銳騎兵加入,隊伍的安全感大增,軍中原先的不安情緒也緩解了不少。
數日後,隊伍抵達淮水北岸。
但見淮水之上,戰船巡弋,旌旗招展,當中一艘大樓船尤為醒目,船頭一員將領,錦衣挎刀,意態豪雄,正是甘寧甘興霸。
甘寧命戰船靠岸,親自下船迎接,笑道:
“張將軍,賈先生,一路辛苦。
我家主公已在淮安城內恭候多時。請諸位及將士家眷登船,我等順流而下,不日便可抵達淮安。”
張繡和賈詡,打量著眼前的水軍,眼中都掠過一抹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