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胤肅然道:“此等大事,豈敢兒戲?陛下金口玉言,願與溫侯永結盟好,共分天下。”
“好!好!好!”呂布霍然起身,興奮地來回踱步,“陛下如此厚愛,布豈敢不從。請先生回複陛下,呂布願與陛下結為姻親之好,共抗曹賊。”
韓胤大喜:“溫侯英明。此乃天下之福。外臣這便返回壽春,稟明陛下,籌備聘禮。”
送走韓胤,呂布仍沉浸在巨大的喜悅和野心中難以自持。他當即召來妻子嚴氏商議。
“什麼?將玲綺嫁與袁術之子?”嚴氏聞言大驚,“夫君,袁術僭號稱帝,天下共擊之,我等與之聯姻,豈非自陷於不義?若其敗亡,我女豈不……”
“婦人之見。”呂布不耐煩地打斷她,“袁公路坐擁淮南富庶之地,帶甲數十萬,豈是易與之輩?
即便曹操來攻,勝負猶未可知。
若能成事,我女便是皇後。你我便是國丈、國母。這是何等榮耀?豈是區區一個徐州牧可比?”
嚴氏依舊憂心忡忡:“可玲綺那性子,剛烈如火,她豈肯……”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容她任性。”
呂布一揮手,語氣斬釘截鐵,“此事關乎我呂氏一門榮辱興衰,我意已決。你速去準備,待袁術聘禮一到,便擇日送女完婚。”
袁術求親之事,很快傳到呂玲綺侍女耳中。
侍女趕緊去找在練武的呂玲綺。
呂玲綺聞言大驚失色,趕忙跑回後宅,行至廊下,正好將父母的話語聽了個一清二楚。
晴天霹靂!
頓時,她腦子一片空白。
父親竟要將她嫁給那個僭號逆賊袁術的兒子?去做那個什麼勞什子太子妃?
呂玲綺雖是將門虎女,卻也讀過詩書,深知忠義二字。
袁術逆天而行,天下共討之,父親不思報效朝廷,反而要與逆賊結親?還要把她推入火坑?
她仿佛已經看到自己被困在深宮,成為父親攀附逆賊的籌碼,未來還要隨著那個偽朝廷一同覆滅……
絕望和憤怒湧上腦門,虎父無犬女,呂玲綺可不是什麼弱女子。
不!絕不!
深知父親為人的她,壓根沒想過去勸。
她轉身,衝回自己的閨房,收拾細軟欲逃。可惜卻晚了,呂布已令人將她看住。
呂玲綺心臟狂跳,手腳冰涼。
怎麼辦?父親心意已決,母親都勸不住。她鬨也無用。在這徐州,無人可以幫她。
呂玲綺不動聲色,退回房中。
徘徊片刻,一個名字突然闖入她的腦海——廣陵,劉仲遠,蔡琰、貂蟬姐姐。
昔日她隨父親流落淮安時,曾與蔡琰等人頗為投機。父親與劉駿雖不睦,但蔡琰姐姐素有賢名,且廣陵正在起兵討伐袁術……
或許……隻有她能幫自己。
呂玲綺迅速鋪開絹帛,奮筆疾書,將父親受袁術使者蠱惑,欲將她嫁與偽太子,以及袁術許下的承諾儘數寫下。
寫畢,她吹乾墨跡,小心卷起,放入竹筒,用絲帶捆好。
她喚來家中心腹老仆:“忠伯,你我雖為主仆,實為爺孫。玲綺此生幸福,儘托你手。”
呂玲綺將絹帛塞入一名沉默精乾的老者手中:
“你立刻帶上此信,挑選最快的馬,星夜兼程,秘密前往廣陵,務必親手將信交到淮安侯夫人蔡琰手中。
記住,此事關乎我的性命和呂氏清譽,絕不可讓第二人知曉。”
老仆麵色凝重,接過絹帛,貼身藏好:“小姐放心,老奴拚死必送到。”
說罷,老人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很快便融入夜色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