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察覺到目光,抬頭見是廣陵侯,臉頰微紅,連忙起身行禮,
“小女甄宓,見過侯爺。”她的聲音清脆如玉珠落盤,動作優雅自然。
劉駿回過神,笑道:“甄姑娘不必多禮。令兄吉人天相,實乃幸事。”他又轉向甄儼,“甄公子感覺如何?”
甄儼掙紮著想坐起:“多謝侯爺關心,儼感覺好多了。侯爺與華神醫再造之恩,儼沒齒難忘。”
“公子安心靜養便是。”劉駿按住他,“廣陵彆的不敢說,環境尚可,物資也算充裕,正適合公子調理身體。
如今四處戰亂未休,公子病體不宜長途跋涉,不若便在淮安多住些時日,待身體徹底康複,局勢平穩些再作打算,如何?”
甄儼略一思索便點頭:“如此……便叨擾侯爺了。”
隨即,甄家三兄妹暫居淮安。
甄儼在養病,而甄堯兄妹則在淮安城中流連忘返。與妹妹僅僅是好奇閒逛不同,很快甄堯就發現了巨大的商機。
雖然之前甄家與廣陵糜家商隊也有合作,但都是正常商貿往來。
這次深入廣陵,甄堯竟然意外的發現淮安在高價收購北地無人問津的羊毛。
要知道,在北方,羊毛又臟又臭,丟了也沒人要。可淮安竟然出高價采買。
這與白撿錢何異?甄堯高興壞了。
兩兄弟一合計,決定打通一條從淮安到中山的新商路。
一方麵,他們從廣陵購入鏡子、紙、香皂,鹽等高價值商品運回北方。另一方向,再從北方運來羊毛、煤、皮貨、人參等特產。
這等生意幾乎與無本買賣一個樣!
要知道,其他的不說,光是一擔鹽、一個鏡子就能換來難以計數的羊毛。
商隊一來一回,賺到的銀錢,連做為豪門望族的甄家都不敢輕忽。
為此,甄儼病情稍好,便時常以答謝及商討合作事宜為由,帶著弟妹出入侯府。
在雙方有意交好下,甄家與廣陵侯府交往日益緊密。北方的商路也在地頭蛇的庇護下,逐漸暢通無阻。
與此同時,隨著時間推移,廣陵醫學院與華佗的名聲傳得越來越廣,從異地趕來淮安求醫者也越來越多。
這一日,廣陵城西門外,與往常一樣人流如織。
守門將校乃張繡麾下一名老部曲,名叫胡四。
他性如烈火,武藝不俗,正帶著士卒檢查入城隊伍。
突然,一陣驚恐的尖叫和馬匹嘶鳴響起。
一輛運送建材的馬車因轅馬受驚,猛地失控。
駕車的民夫被甩下座位,驚馬拖著沉重的車廂,瘋狂地衝向城門人群。
人群頓時大亂,哭喊躲避,眼看就要釀成慘劇。
“攔住它。”胡四大吼,拔出腰刀就要上前,但驚馬速度太快,勢頭太猛,直接衝撞過去非死即傷。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灰影飛速從人群側翼中撲出。正是不久前背著病弱兒子入城求醫的一名老者。
隻見他不知何時已將兒子安置在安全角落,此刻,他身法快得驚人,幾個起落便貼近驚馬側後方。
他並不去硬拉韁繩,而是沉腰踏步,吐氣開聲,一隻青筋虯結的大手閃電般探出,精準無比地抱住了驚馬的脖子。
“嘿——”老者一聲低吼,宛如平地起了一聲悶雷。
那瘋狂奔馳的驚馬,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竟被他單臂硬生生拽得後蹄離地,洶洶衝勢戛然而止。
沉重的車廂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最終死死停住。
整個場麵瞬間靜止。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老者。他身材高大,須發微張,手臂肌肉賁張如鐵鑄。
那身形穩如山嶽,單手拽停驚馬的畫麵更是極具衝擊力。
胡四眼睛都直了。他是識貨的,這得多大的力氣?多精準的時機把握?這老者是怪物嗎?
驚馬兀自喘息踢踏,卻再難前進分毫。
老者這才緩緩鬆手,拍了拍馬頸,那馬似被馴服了一般,安靜下來,隻是渾身汗出如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