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璽還沒至,皖城行轅內,孫策使者已再次帶來回複。
“哦?”聽完使者話語,劉駿把玩著手中的茶杯,臉上看不出喜怒:“錢糧可以商量,但人,絕不交?稅不免?”
下方使者戰戰兢兢拱手:“我主言,此乃底線。使君如執意相逼,江東六郡,唯有玉石俱焚,死戰到底。”
堂下黃忠、趙雲等將麵露肅然。他們不怕戰,但也知孫策真的拚死抵抗,代價將會極大。
劉駿其實早就料到孫策絕不會交人,也不可能一分稅不收。提出那等條件,不過是準備坐地起價,就地還錢。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案幾。
篤篤的聲響,在寂靜的大堂內格外清晰。
下方使者額頭滲出細密汗珠,不敢抬頭。
“玉石俱焚?”劉駿忽然笑了,隻是笑意未達眼底,“孫伯符血性未改,我倒是欣賞。罷了,交人之事,暫且不提。”
使者剛鬆半口氣,劉駿話鋒一轉:
“然,江北之地,本就為我所占,你主何來麵目協商?”
“使君,九江、廬江實為揚州管轄。而我主,”使者向北方拱手:“受朝廷親封,為揚州牧。如此……”
“住口!”劉駿‘大怒’,“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人儘皆知。孫伯符敢應曹操所封,莫非想從逆不成!”
“使君,此話不是這麼說。便是您……”
“休得囉嗦!江北之地,我劉駿寸土不讓。汝等想要,拿命來爭!”
劉駿直接否定,大手一揮斷然道:“江東既敗,須敗得體麵。何來逞口舌之利?孫策想戰?還是想和?給個痛快話!”
使者無奈,躬身道:“我主願和。”
“願和便好,錢糧賠償,需按我方核算數目,不肯給人,便加兩成。至於關稅……”
他微微停頓,看著使者瞬間繃緊的身體,
“我可退一步,不免稅,但需至少下調稅率三成以上,具體數目,由雙方吏員商議。此乃我最後底線。再不允……”
劉駿沒說完,隻是往後一靠,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不答應,那就繼續打。
使者如蒙大赦,連忙再次躬身:“使君寬宏!外臣即刻返回稟報我主。想必我主定會感念使君誠意。”
“去吧。還是三日為限。”劉駿揮揮手。
使者幾乎是小跑著離開大堂。
“主公,是否太便宜孫策了?”黃忠有些不解。
其他將領也覺得可惜,本以為會有一場硬仗,甚至可能直搗江東。
劉駿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堂中懸掛的地圖前:“漢升,諸位,我豈不知乘勝追擊之理?然,欲速則不達。”
他手指點向長江,緩緩劃動:
“我軍陸戰強於江東,可水軍初成,尚不及江東根基雄厚。強行渡江,勝負難料。即便慘勝,江北新定之地如何穩固?北麵曹操、袁紹豈會坐視?”
趙雲若有所思:“主公之意,是曹操、袁紹此戰並非大戰?故我等不得不暫與孫策休戰,先消化九江、廬江,練強水軍,再圖南下?”
“正是。”劉駿點頭,“北方雙雄,此次交戰僅是試探。料想,下次便是生死大戰。屆時,是取江東,還是北上,還得看時局變化。”
他笑道:“江北二郡,土地肥沃,人口眾多,乃王霸之基。將其徹底掌控,推行我廣陵新政,使之錢糧豐足,兵源不斷。到時,天時地利皆至,再攜大勢南下,江東可一鼓而定!”
劉駿從容轉身,麵向眾人:
“何必急於一時,行險僥幸?”
眾將聞言,皆心悅誠服。主公眼光長遠,非逞一時之勇的匹夫所能及。
劉駿暗笑,他早已今非昔比,不再是那個看到好處,就不顧一切往上衝的莽撞之徒。
身處高位多年,他的格局觀已然不再看一時得失,而是看向更遠的未來。再加上,他的身邊不時有徐庶、賈詡從旁提點。劉駿想犯錯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