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無好宴。
席間,除了郭嘉,還有程昱、劉曄等謀士作陪。
酒過三巡,郭嘉笑著開口:“文和先生遠來辛苦。隻是近日公務繁忙,怠慢了先生。聽聞廣陵侯新得淮南,兵鋒正盛,可喜可賀啊。”
這話綿裡藏針,暗指劉駿擴張過快,野心勃勃。
賈詡放下酒杯,語氣平淡:“郭祭酒言重了。吾主興義兵,討逆賊,乃為漢室除害。淮南百姓苦袁術久矣,沿路皆簞食壺漿以迎王師,豈是兵鋒所致?”
程昱接口,語氣更衝:“既為漢室,何不早日將玉璽送至許都?反而在報紙上大肆宣揚,莫非待價而沽?”
賈詡抬眼看了程昱一眼,慢悠悠道:“程公此言差矣。玉璽乃國之重器,豈能輕率處置?
廣陵至許都,路途不靖。遣輕使,恐為宵小所乘。大張旗鼓,昭示天下,正為保其萬全。此舉,實乃吾主一片赤誠。”
他頓了頓,語氣略帶嘲諷:“倒是朝廷對誅逆獻寶之功,遲遲未有表示,豈不令忠臣義士齒冷?曹公雅量,當不至此。”
空氣一窒,劉曄連忙打圓場:“文和先生勿怪,朝廷自有法度章程。賞功之事,需慎重。”
賈詡不再言語,自顧自夾菜。
氣氛繼續凝滯。
郭嘉突然哈哈一笑,打破尷尬:“喝酒,喝酒。文和先生,請。”
“請。”
首輪試探,雙方互不相讓。
第五日,曹操終於設宴正式接見賈詡。
宴會場麵盛大,歌舞升平,荀彧、郭嘉、荀攸、程昱等謀士儘數在列。
酒過三巡,曹操嗬嗬一笑,狀似隨意地開口:
“文和啊,廣陵侯此次立下大功,剿滅國賊,吾心甚慰。隻是近日坊間有些傳聞,說袁公路之死,似有隱情。不知文和可知曉?”
賈詡心中冷笑,放下酒杯,不慌不忙:
“回司空,流言止於智者。
袁術倒行逆施,眾叛親離,敗亡乃天命所歸。其陣前嘔血而死,無數將士親眼所見。至於袁術部下弑主求榮……嗬嗬……張遼將軍已將凶徒擒拿,明正典刑。此等跳梁小醜之言,不值一提。
再者說,袁述謀逆稱帝,人人得爾誅之,其雖死,猶未能解天下人之恨也。何人與他叫冤?豈非同為逆賊乎!”
罵得好難聽!曹操等人臉色難看。
郭嘉連忙插話,語氣溫和卻鋒芒十足道:
“文和先生所言極是。不過,袁本初與袁術畢竟是兄弟。
本初聞此噩耗,悲痛不已,已誓言要為弟報仇!
貴主如今坐擁徐、揚之地,兵強馬壯,自然不懼。隻是……
兩麵樹敵,恐非智者所為啊。”
賈詡看向郭嘉,知道這才是談判的正主,
當即拱手笑道:“奉孝過慮了。袁紹與袁術,兄弟鬩牆,天下皆知。所謂報仇,不過虛張聲勢。我主一心為國,掃除奸逆,若因此遭無妄之災,朝廷豈能坐視?況且……”
他頓了頓,環視眾人,“我主新定淮南,百廢待興,實無北顧之意。倒是北邊袁紹,勢大欺主,才是朝廷心腹之患。曹司空曾與袁紹對峙,想必對此深有體會。”
一句話,戳中了曹操的痛處。
場間氣氛頓時凝住。
曹操抿唇撩袖,取酒樽自飲。